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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以为向朗这孩子是在知道何小立的性取向之后害怕自己被“潜规则”,结果向朗却叹了口气,说:“我不是害怕这个,老板他对我很好,还经常放我的假让我去医院照顾妈妈,我很感激和尊敬他,我只是觉得……他喜欢男人可惜了,他是个好人,应该娶个好女孩。”
“我想我有必要纠正你的这种思维,什么叫做喜欢男人可惜了,对于他来说,有个爱着他的男人陪在他身边可要比什么‘娶个好女孩’幸福得多。”迟暮看着向朗,“现在你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没关系,等过几年,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向朗想到在这工作以来,经常会在晚上看见何小立和酒吧里的客人勾肩搭腰地上楼,还让他守着不要让别人上楼打扰,他原以为何小立只是单纯和客人在房间里聊天谈生意什么的,原来是两个人在里面……
何小立赤身裸体和另一个男人纠缠着躺在床上的画面一窜进脑子,向朗的脸刹那间红得发烫。
迟暮明白眼前这个半吊子男孩半吊子男人正在为接受了新鲜事物而纠结地天人交战着,他也不好再刺激下去,心里一面觉得向朗这孩子实在纯洁得可以,一面又怀疑何小立什么都瞒着他也不知好还是不好。
又是两杯酒下肚,酒吧到了开业的时间,四周音乐声响起,客人开始一波一波进门,迟暮觉得自己是等不到何小立了,又看了一眼从方才开始就心不在焉,反反复复将那几个杯子擦了好几遍的向朗,耸耸肩膀起身告辞。
向朗将迟暮送到门口,忽然问了一句,“我老板他现在没有恋爱对象吧。”
迟暮好奇道:“怎么这么问。”
“因为我现在回想,他似乎总是和不同的人……那个,如果真要说感情的话,正常人一般都会找个男朋友定下来,他那样,我总觉得不靠谱。”
迟暮忽然笑了,“这些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操心,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方式,而且记住,你的老板何小立,他可是正常人里面的非正常人。”他打开车门坐进车里,又落下车窗,“不过你要说恋爱对象的话,他还真有那么一个,可惜他们的关系比较纠结,我不好说,而且你也不要了解得太深为好,好好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万事OK。”
向朗低低应了声好,俊朗的脸上依旧透着困惑。
迟暮觉得自己今天的废话实在太多,要是被何小立知道自己给他那个单纯的助理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会不会提个酒瓶子满世界追杀自己,不过他亦释怀得很快,向朗既然在何小立身边做事,迟早都得知道这些,区别只是时间为题而已。
他把车往回开,心中想着这个时间程昊肯定走了,他也有空好好睡上一觉,结果开了十分钟都还没有,电话就叮叮当当地想起。
来电显示上“何小立”三个字跳得十分欢快。
他接起来,揶揄道:“怎么了,这么快就要为你那个小助理打抱不平了?”
可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却是向朗惊慌失措的声音,“迟先生!老板他被人捅了一刀,血流太多了出租车不敢载,我又没有驾照,快回来!”
迟暮愣了一两秒,然后猛踩下刹车,甚至顾不得这里是单行道强行调头,压着声音问了两句状况后,将油门直踩到底,好在经过的几个路口都是一溜绿灯没浪费时间,他把车拐进酒吧后巷,空无一人的后门处,向朗正脸色煞白地扶着何小立站在那里。
何小立耷拉着脑袋,右手绕过向朗的肩头被他拉着支撑身体重量,左手死死按在腹部,鲜血从指缝间溢出来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他的车就停在一边,两侧玻璃均被人敲碎,车门大开,驾驶室里到处都是血,车门前一摊红渍很明显看得出是他从车里出来时摔倒留下的。
迟暮刚把车停稳,向朗已经拉开门抱着何小立进了后座,车子从入巷到倒车拐上大路再到油门全开甚至还没有十秒钟。
向朗脸上表情在看见迟暮时已经镇定了些,何小立虚弱地抬起白得吓人的脸,对着后视镜里迟暮的眼睛咧开嘴角,“嘿嘿……你来得真快……”。
“我已经给颜烁打过电话了,他在那边安排人手,车子一停就能直接推你进急救室。”迟暮没心思去打听何小立到底是怎么搞成这副模样的,留了这么多血偏偏他还笑得出来,也不怕就这么挂掉。
窗子外面的风景在迟暮一通风驰电掣中都快成了幻影,好在诺丹的私人医院也不算太远,白色小楼前颜烁已经领着三四个护士推着病床守在那里,待迟暮车一停,向朗把何小立放上推车,护士们立刻十分麻利地一溜烟将人送进急救室。
看见玻璃门上红色的灯亮起,迟暮悬起的心才放下了一半。
他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喘了好几口气,见向朗依旧盯着急救室出神,便出声招呼他过来坐,向朗低低应了,转身过来时,迟暮却被吓了一跳。
何小立身上穿的是黑色衬衣,因此纵使伤口在不停流血,受了黑色掩饰还不怎么具备视觉冲击力,而向朗偏偏穿了一件白衬衣,或许是因为刚才对何小立又扶又抱的缘故,纯白色的布料上染了一大块鲜血印,看上去十分触目惊心。
更别说向朗脸上现在依旧是个毫无血色的表情,如果是个不清楚情况的人,搞不好以为受伤的会是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色也渐渐深了,期间迟暮给周彦屿打了个电话,是他秘书接的,让他留言,迟暮踟蹰片刻,只留下一句简单的“何小立出事了。”也不知道他那个秘书会不会代为转达。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不知是周彦屿的秘书工作不到位,还是他压根就对何小立的事情一点不在乎,别说他人影没出现,连电话都没有回一个。
三小时后,急救室的灯没灭,颜烁却走了出来,取下口罩对迟暮就是一句话,“要输血,血不够了,怎么办?”
他说得很焦急,对向朗来说意思难免模棱两可,可迟却明白得很,一时也慌了。
何小立的血型就和他特立独行的性格一样,属于十分罕见的Rh阴型血,诺丹这里虽然是设备先进的私人医院,但Rh阴型血库存一样不多,那少得可怜的几包在大量失血的何小立面前根本不够用。
“不能从其他地方调吗?”迟暮急道:“其他医院肯定会有吧,血液中心也肯定有,给他们打过电话了吗?”
“打过了,可现在这么晚,把血浆从血液库调出来,再送到这里估计要花不少时间。”颜烁两只手揣进白大褂的衣兜里,来回渡着步子,脸色凝重到能滴出水来,“而且那些人还说Rh阴型属于稀有血型,要调的话得走程序让主任审批,天知道这么一折腾又要磨蹭多久。”
“Rh阴型?”向朗忽然一脸惊讶地站起身。
迟暮和颜烁双双看向他,迟暮瞬间反应道:“你不会……”
向朗坚定地点头,毫不犹豫挽起袖管,“我就是这种血型,用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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