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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衍讶异道:“这是朝堂之事,跟你的成亲无关呀!”
左雨的脸上有了一丝凄哀,她叹声道:“只因周光耀固执脾气,说是要坐上尚书之位,再考虑周仁的成亲之事,否则,他说他与我家齐平,没面子。”
“呵,若是周光耀这辈子都做不上尚书之位,岂不是周仁这辈子别成亲了?”温衍冷笑一声,道:“你们的事儿本王记得了,若是什么时候寻了机会,自当会帮上一把。不过,你今儿来,就是要跟本王说这个的吗?”
左雨似是沉浸在自己的儿女情长带来的小情绪里,这会儿方才“哦”了一声,从袖袋里摸出一本小册子,道:“这是周仁让我交给太子殿下的。”
温衍翻开小册子,发现里头都是一些城防运输辎重车的来往记录,而那上面所登记的时间,正是三年前,塔城火案发生的前半年。
但这份记录,温衍已经看过很多遍了。
不仅温衍看过很多遍,就连苏沐瑶跟在他的身后,也曾看过好些。
这上面看上去并无差池。
左雨这会儿又从袖袋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递给温衍,道:“这是辎重车的印章,请殿下过目。”
温衍看了看这印章,又将这印章在印泥上染过,再在宣纸上烙下,却发现没什么蹊跷。
“这是守城将军的印章,若是遇着重大辎重车通行,是需要登记且章印的。”温衍说:“但这都是公务,并无什么差别啊!”
“保留在兵部里的都是主册,这份城镇往来通行记录是副册。虽和殿下原先看过的主册没半分差别,但是,殿下,当时这个城镇的守城将士里,有个小副将,所有的来往记录都是这个副将所记。可这人却是个胆小怕事的,只要是遇着无需查验就可通过的车辆,他都留了个心,在原记录里,多分开一行,盖上印记。”
在左雨的提示下,温衍三人重新看了一下那份小册子,果然,在塔城火案发生的前半个月的通行记录里,都有多余的印章痕迹,却并未写明所通行的是什么。若是按着寻常,一些比较小且寻常的物资运送,确实无需登记通行之物是什么。因而当时大家看了这份册子,并没有觉得什么蹊跷。
但左雨却道出了其中:“殿下再请看,在多出来的印章旁,是不是都有一个墨点?”
“不错,”温衍来回翻看了好几页,才又道,“这样的标志在塔城火案发生前三天也有一个。”
“对!”左雨点头道:“因为这批蹊跷的辎重车运送,前后一共去了两趟。第一趟,是设下火情,第二趟才是正式燃爆的关键。”
“你又是如何得知的?”苏沐瑶不由得狐疑道。
“因为那个小副将当时胆小怕事,多做了个痕迹,生怕今后出现什么纰漏,会寻了他的晦气。谁曾想,第二趟无需查验的辎重车通过后,每两天就爆发了塔城大火。这人实在太过害怕,没多久便称病退了军营。这些,都是周仁在查尤澈黑料的时候,顺便发现的蹊跷之处。”
“周仁又是如何得知的?”温衍追问道。
“那个小副将之所以能顺利病退离开军营,就是周仁的爹帮忙的,因为,他们是远亲。”左雨道出了实情:“也正是因为是远亲,那小副将在周光耀的安排下,去了个偏远但不会发生战役的城镇做个副将,本是个闲差,又是个肥差。但这人当时想离开的时候,并未说出实情。只是最近皇上告知天下,说塔城火案是天灾,他才在有一次和周仁吃酒的时候,说了这样一个细节。他原本是想劝劝周仁,不要去追查尤澈的黑料,官官相护,谁知道尤澈背后是什么人在帮衬。但周仁仔细琢磨,总觉得这事儿不对劲。”
很显然,这是揭开塔城火案真相的一个关键点。
苏沐瑶着急地问:“那小副将呢?能跟他见上一面吗?我还有很多事儿想问问他。”
“不错。比如他觉得蹊跷的辎重车里头装了什么,又是谁押运的……这些我们都想再问问。左雨姑娘,可否帮忙安排?”温衍紧接着道。
“他是个胆小怕事的,因是周仁的远亲,就连我也不曾见过。”左雨说着,方才从腕带上取下一个小纸条,说:“这是那个小副将写下的,让我带给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看的。”
纸条展开,那上面不过寥寥两行字,却写明了一切——
【之所以觉得蹊跷,是因为当时无需查验的辎重车里,有重要燃放物。押运的兵将就连通行的时候,都过度小心谨慎,生怕稍有颠簸就会爆炸。】
【蹊跷之事发生在禹城,若是通往塔城本该向西走陆路。但是这批辎重车向北t走了水路,去了离河。杜弦大将军亲自押运。】
苏沐瑶震撼得头皮发麻。
辎重车走了水路,由杜弦亲自押运,三天后,塔城发生了大火。
这份副册虽是个证据,却并不充分。这个胆小怕事的小副将虽是个证人,却不敢正面面对。但无论如何,这是个很大的进展。
正当苏沐瑶站起身来,打算对左雨道谢时,却见左雨正声对她说:“这人虽然胆小不敢当面指证,但他肯定了一个细节。”
“什么细节?”苏沐瑶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到喉咙眼儿了。
“现任兵部尚书尤澈,当年跟杜弦将军一起,押送过那批辎重车!”
第92章
越来越多的事实证明杜弦和尤澈的罪孽,虽然说服力还不够,但终究是个好消息。
左雨口中所提及的那个小副将虽不敢站出来指认,但目前苏府里养着的那些个兵将们,算是人证。再将杨树拉拢过来,这场战役就将胜利一大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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