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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没关系,此时的温衍已经将前世的所有都想起来了,这会儿,他正打从心底里庆幸着。
因为,前世被他父皇毁掉的所有物证,今生,他都已经全数保存好。
眼前摆开在他父皇面前的,不过是三份副本罢了。
此时,皇上胡乱翻开一本卷册,又烦躁地丢开,他大声地道:“这里头有古怪?!这些卷册都是朕一笔笔过目的,古怪在哪里?!怎么?你是在质疑你父皇吗?!”
温衍没说质疑,也没说赞同,而是直接将早已烂熟于心的数据脱口而出:“永安十二年,父皇以抵御外族为由,下令军器所制造武器火炮,制作出的这些个武器一共是九十万枚,十万用于武夷战场,十万用于蒲甘之战,三十万用于匈奴和回纥大小战役,三十万用于九州上下的大小混战。还有十万枚武器火炮,整个军器所没有,各大军事战场没有。这些东西去了哪里?”
皇上凝了凝神,这才从满腔的怒火中沉静了下来,他明白了温衍的言下之意,便说:“朝廷上下贪污腐败已是屡治不改……”
温衍冷笑,继续摆出数据,道:“儿臣已经严加审问军器所的几位大人们,他们明确表示,当初的九十万枚武器火炮,是经过仔细核算的,没有缺失过一枚。”说到这儿,温衍从袖袋里又摸出一份字据,并摆在龙案上:“这些,是这几位大人们对自己所言的真实性进行签字画押的证据。”
直到这时,皇上方才大惊失色。
原来,自己的儿子今晚是有备而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皇上死死地盯着他道。
“还请父皇看一看这份城防通行卷册,”温衍面无表情地说,“这份卷册,是京师城到塔城之间的所有通行记录。儿臣将塔城火案发生前半年的所有通行数据全部誊抄了一份。”
皇上额头的青筋直跳,他瞬间明白了,眼前的这些,不过是副本而已。
“在塔城火案发生的前五个月,从京师城出发的一列辎重车满载武器火炮前往塔城。这一列辎重车当时是大家都知道的,是作为苏应在大将军在塔城附近与匈奴人战役的战略物资。儿臣清楚地记得,当时这列辎重车出城的时候,父皇带领众多朝臣,以及儿臣一起,站在城门口观送。而这批辎重车里的武器,是超出所需数额,足以对抗匈奴一年有余。可不知为何,在一个月后,又有一列辎重车被兵将护送,前往塔城。而这个事儿,是有父皇你的玉玺所印,可这件事不仅儿臣,甚至其他人,都不知道。父皇,你该不会想说,原来的那批辎重不够,方才又发出第二批吧?”
皇上谨慎地盯着他,脑子里正快速地想着各种应答,但此时,他没有回答。
温衍早料到他的父皇会是这样的反应,他失望地说:“如果第一批辎重不够,方才发出第二批,那为何这件事其他人不知道?如果说,当时事情紧急没有告知他人,那也有可能。可是父皇,奇怪的是,这批物资离开京师城后,所有的记录,全部消失了。”
“朕是皇上,朕要做出任何决定无需跟他人商议!”
“但这条通往塔城的路线里,不是所有兵将都是胆儿大的。有个别胆小的,在第二批辎重通过之事,特意在卷册上做了个印记。”温衍难过道:“这些印记,所行路线,所通过物资,全部都在这份卷册里。父皇,你若是闲来无事,可以看一看。”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可是,这些沿途的城防兵将们,他们根本不知道上头交代的那批特殊辎重是什么,更不知道是由谁来护送。但他们听说了,这批辎重是由杜弦大将军的印信来作保。他们只要看到杜弦大将军的印信,便可无需检查,直接通行。”
“那你要审问杜弦去!”
“苏应在大将军自二十年前平定武夷战乱,十年前平定金人之乱后,父皇,你就把他安顿在京师城的附近做守城将军。当时你说,是念在他行军打仗多年,九州既然安定,就让他多歇一歇,顺便可以照顾一下妻女。”温衍深深地吸了一口冬夜里的凉气,方才咬着牙槽,难过道:“可是在三年前,你突然将他调去了塔城,说是要平定匈奴之乱。但是儿臣翻找了所有边塞记录,匈奴人在那段时间t虽然并不安分,但并没有滋扰我们。那段时间,他们正与更北边儿的鞑靼作战,且伤亡惨重。儿臣想问问父皇,既如此,当时为何会生出匈奴人滋扰边塞之说?”
“边塞向来不安定,今儿是这一出,明儿是那一出,你研习兵法战术多年,难道会不知道这个理儿?!”
“还是说……”温衍压根儿就没有回答他父皇的话,直接道:“还是说,这一切,其实都是父皇你当年曾设下的局?!”
第110章
此言一出,皇上本是烦躁的身心,顿时平息了下来。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儿子,盯着眼前这个从小就悉心栽培的皇太子,他恨声问:“是苏沐瑶让你翻案的?!”
温衍苦笑着道:“瑶儿根本都不知道这些。父皇,塔城火案事关万千死亡的,不息的魂灵,不管瑶儿的立场为何,我们都该给天下人一个真相……”
皇上大手一拍龙案,却是蓦地站起身来,他的口中却满是嘲讽地道:“给天下人一个真相?!真相给过了,就是天灾!怎么?你现在才批了几天红,就开始怀疑朕了?!”
温衍失望极了,他就这么难过地看着他从小到大都十分尊敬的父皇,没有回答。
皇上继续大声斥责道:“边塞所有城镇因天灾每年或死或伤多少百姓,你不去查查吗?!干旱,洪涝,天火,地震……这些你都不去查查吗?!你知不知道塔城以及周边的城镇,每年因干旱死伤多少百姓?!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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