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侯披头散发的满地打滚。
她现在唯一的“娱乐”,就是坐在门槛上,把脚放到外面,左脚放完换右脚,看看外面那个破阵法到底还能变出多少新花样来。
说实在的,这东西虽然开始的时候还挺有趣的,但是谁玩个三天都会眼花缭乱恶心到想吐,而且,总也变不出她想要的东西来。
哪怕再变回一次山上的景色,让她看看,流流口水也好啊。虽然心里知道是画饼充饥,但是有的看总比什么都没有来的强多了吧。
整个人缩在桌子底下,用头往上一撞一撞,咣咣当当的至少有个动静,让她觉得还有点人气儿。
睡觉,起来有饭吃,吃完再睡觉,然后饭消失,顺带着还可爱的把净桶也带走,这么勤快,为啥不露个面,和她磕磕牙也好啊………
哎?他们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睡觉?
嗯,不对,师兄的阵法,师兄一定有的是办法可以窥测被困在其中的虫子挣扎的有多么么有趣,这个一点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为啥他们每次都要趁她睡着以后才来。莫非,师兄并没有把如何自由的进出阵法的诀窍告诉他们,所以每次进出都要先把阵法停掉才行?
她怎么早没想到这个呢?!真是笨蛋!
但是,她居然每次都那么刚巧的能睡着……废话,她又不是真的猪,哪有那么容易吃饱睡睡饱吃,当然是被人动了手脚。
她下毒用药的功夫学了之后是没到江湖混过啦,但是至少她能和师姐对付个不相上下。连师兄那个以追求完美为毕生宗旨的男人都夸奖过她有天分,可见她是真的还算可以。
能一点不被她发觉的放倒她,如果不是用了师兄留下的药,那么这个人的本事就很可观了。
嗯。这样一来就麻烦了,虽然想明白了可能有机可趁,但是没办法钻到这个空子,想明白了也是白想啊!
脑袋继续在桌子底下咣当咣当的撞,眉头揪得能夹死个苍蝇,话说回来了,有个苍蝇也好啊,至少那玩意儿对药物的敏感性比她高,还能给她示个警啥的。
对啊,这个阵法能挡住人,苍蝇蚊子总不至于也被挡住吧!
一骨碌从桌子底下爬起来,兴奋中还差点把桌子掀翻。
斗志高昂的推开门,不想太过激动,被门槛绊倒,一下子摔了出去。
落地的瞬间,一切景色巨变,静侯慌张的回头,却再也看不见那扇门。
熟悉到恐怖的景物窒住了静侯的呼吸,张大了眼睛,脸色瞬间便得雪白。
不要急,一切都是假的,不要急,是假的,慢慢来,闭上眼睛,不要被干扰。她并没有离开那扇门多远,一定可以回去的,一定可以的!!
但是,她找不到,即使闭上眼睛不去看,仅凭感觉去寻找,她也找不到那扇门,甚至碰不到任何类似墙壁的东西,反而在这样慌乱盲目的摸索中,越来越深陷到阵中,无路可出。
变啊!
为什么不变!不是每踩一步都会改变的吗?为什么还不变?!
静侯不停的重复着闭上眼睛,跺脚,睁开,再闭上眼睛,跺脚的动作。但是,不管她怎么尝试,眼前的景物都只会改变方位,无论如何就是不肯变化成别的样子。
被阵法所惑,静侯深陷在埋藏在记忆最深处的画面中,无法自拔。
秀美的庭院,花木掩映中,富丽的楼台。
弯弯的一道拱门,转过去就是一处小小的单独的院落,那里,曾是她的……新房……
大红喜烛的映照下,她的良人曾经在那里掀起了她的盖头。
她亲手绣制的龙凤呈祥的锦被铺在身下,柔软凉滑的宛如清澈的溪水流过皮肤,那喜气的大红中,她就这样虔诚的托付了她的一生……
后来,她每天细心整理的整洁雅致的房间里,又多了主人家送的小小的摇篮,只要一有闲暇,她就会坐在摇篮边上,一边做着小小的衣服和鞋子,一边傻傻的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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