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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咬牙忍痛拔出铁刺,鲜血直流。
这一切快愈闪电不过转瞬之间,颜楚解三人刚刚从石门中冲出,再回头看时,蒋雁落堪堪避过纷飞的铁弹。解挽舟又急又惊,叫道:“蒋师兄小心!”话音未落,蒋雁落翻滚之下被铁刺刺伤。
此时石门已近中途,再向下一尺,蒋雁落势必不能逃出来。情急之下,解挽舟一个箭步窜到石门之下,双手运足内力猛然上抬。那厚重的石门居然被他阻了一阻,但这石门足有二尺厚,再加上机关压制,其力何其大,解挽舟憋红了脸,不过使石门不至落下,却无法抬起。
楚绍云见形势不妙,忙上前相帮。但设计这等机关暗道之人,早已算计到这一点,石门做的极为窄小,恰巧通过一人,解挽舟双臂横举,楚绍云只能插入半个身子,伸出一只手臂,托住石门,向里面叫道:“快!”
蒋雁落长剑支地,挺身而起,也顾不得右脚伤势严重,咬紧牙关前奔。眼见再过一丈之地便可到达,不料石室顶上弩箭齐发,正挡在石门之前。又有无数弩箭,直射向解挽舟和楚绍云。
解挽舟双臂正托住石门,全身上下毫无防护,若不躲闪,势必会被乱箭射死。楚绍云一把将解挽舟拦腰抱住,在地上滚了几滚,将弩箭尽数躲开,但石门却又缓缓落下。
蒋雁落这边击打躲避,连退数步,猛地一物自头顶疾落而下,蒋雁落避无可避,被罩了个正着,赫然是一个铁笼子。
这一下可真是身处绝境,再无逃生的可能。蒋雁落跌坐在铁笼之中,看着石门一寸一寸地关闭,那边传来解挽舟夹着哭音的呼喊:“蒋师兄——”他长长呼出口气,不想再挣扎,忽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平静。解挽舟心地良善,一定会很伤心。蒋雁落想着那个倔强孤傲的少年,提起腰畔酒葫芦,灌下一大口。烈酒入喉,一片辛辣,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恬淡安宁。
解挽舟被楚绍云紧紧抱在怀中,绝望地望着缓缓下落的石门,嘶声喊道:“蒋师兄!”泪水夺眶而出,却见身旁一个紫色身影闪动,“倏”地隐入石门之内,不由失声惊呼:“颜瑾!”
石门“咣当”一声无情关闭,瞬间又是一片沉寂。
第40章一见森毛发
“你很怕死吧。”
有一刹那,霍海生甚至没有听出来说话的人是谁,四下环顾不见人影,这才想起站在身旁的金过庭。
这么久以来,这个人一直唯唯诺诺如狗如奴,卑微似尘,从无违逆更不用说反抗,无论怎样羞辱折磨,只有遵从。以至于霍海生恍然这句话是他问出的之后,最先感到的不是愤怒,而是惊讶,像是看到一棵枯死多年的大树,突然发了芽,随口反问一句:“你说什么?”
“我说,你很怕死。”金过庭说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都像是自牙缝中碰出来,带着一种阴森的恨意,又透着几分轻蔑,“你不只怕死,你还很怕黑,其实,你是个懦夫。”
霍海生眯起了眼睛,双目之中流露出凶狠,也不知是金过庭的话,还是那种挑衅的目光,更令他怒火中烧,他冷冷地道:“你疯了。”
金过庭磔磔怪笑两声:“你晚上总会做恶梦,总梦到兄长们欺负你是不是?你太害怕了,所以你拼命地练武,要自己变得更强。但你就算是天下无敌也没有用,那些噩梦会纠缠你一辈子,永远也逃不开。你只会在黑夜里缩成一团,哆哆嗦嗦地发抖,真是可怜……”
“你给我闭嘴!”霍海生狂怒,他猛然发现他以前根本没把金过庭当成个人,因此放松警惕,在他面前,暴露的事情太多了。这几句话把他心底深处那点秘密血淋淋地揭出来,令他有一种被人扒光了衣服赤身落体的错觉。
金过庭勾起嘴角,既怜悯又嘲弄地看着霍海生:“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这个胆……”霍海生陡然挥刀,暴怒之下刀劈如电,迅雷一般斩向金过庭的面门。
金过庭趋身后退,堪堪避开,身子平平向东北角飞去。只这一招,霍海生已试出这人和自己武功实在相差太远。他本对金过庭突然发作心存疑虑,只怕他在这两年之中偷偷习武,功力大进,然后故意激怒自己,趁虚而入。但生死之间均是竭尽全力,一交手便知这个金过庭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霍海生放下了心,眼见金过庭疾闪疾避,连连后退,心中冷笑,难道在这密道之中,你还想逃出生天?他本就残暴异常,此时金过庭又戳中他心底最深处的隐秘,根本没想让这人继续活下去,刀法大开大阖,刀光霍霍激闪,渐渐欺近。
转眼快要被逼进死角,势必后无退路,金过庭似乎也看出形势不妙,双钩疾进几招,扭身便要冲出。霍海生抬足踹中他的前胸,右手提刀斩落。金过庭一口鲜血喷出,身形顿了一顿,侧身避过要害,紧接着身上一凉,血花飞溅,一条手臂已然离身而去。
金过庭面色惨白,不知是痛是怕,双足蹬地,向旁疾掠。
鲜血洒地,映得霍海生眼睛都红了。血腥气扑入鼻端,那种嗜血狂虐的兴奋被引诱出来,和胸中的暴怒混在一处,令得他体内热血上涌,难以遏制。霍海生平生最喜欢的,便是折磨他人,看着别人在自己面前痛楚挣扎、辗转哀号,会让他有一种异常的快意,比任何事情都令他更加激动。霍海生死死盯住一步步后退的金过庭,像一只残忍的猫盯住爪下的老鼠——他不会让这条狗死得太痛快!
金过庭眼见霍海生逐步逼近,脸上流露出惊恐骇怕的神情。这种神情无疑让霍海生非常愉悦,他慢慢举起单刀,刀锋夹杂着呼呼的风声劈头斩落。金过庭长钩斜挑,钩刀相击,“当当”连响。霍海生不料他此时尚有余力抵挡,颇为诧异,刀锋撤回之时,随腕下削,“噗”地一声轻响,金过庭一条腿自膝而断。
就在他小腿离身的一刹那,金过庭长钩支地,身子疾飞而出,鲜血淋漓四溅,落地之时居然凭着一钩一腿屹立不倒,紧紧倚在墙角。他身上的衣衫都被鲜血浸透了,显见已活不了多久。
霍海生冷酷地看着他,金过庭呼呼喘着粗气,血沫随着呼吸一口一口喷出来,斜睨着霍海生,忽然开口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柳柳?”霍海生一怔,这个名字太过陌生,根本毫无印象,他冷嗤道:“想拖延时间么?你死定了。”
金过庭再支撑不住,后背贴着墙壁一点一点滑坐在地,微微仰头,像是要透过厚重的石顶,一直看到天外去:“霍海生,你知道么?”他的声音轻而温柔,“柳柳死的那年是十四岁,她说满十六就嫁给我……”
霍海生很疑惑,他完全不明白这个人突然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只当做是临死前的呓语,不值一哂。他提刀快步上前,要立时将金过庭杀死,快些走出石窟,在这里停留太久了,不是好兆头。
金过庭转过头来看着霍海生,脸上现出一丝笑意,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他脸上血污满布,这一笑异常狰狞。然后,突然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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