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金如山银如山的……”月萝下意识偏头躲开清源的视线,手臂上伸,舒展了下不堪一握的盈盈细腰:“躺着不动,还真有些乏了……”
清源目不转睛:“据邪徒供述,邪灾当日的安排都是一位叫做‘二郎’的中年男子经手,按月萝姑娘所说师兄甲就是这位二郎兄吧?可这位不就是金掌柜吗?奇珍阁早就被抄了,月萝姑娘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又拍了拍额头:“不对不对,真是美色当前心智下降……月萝姑娘这么刻意提起你这位金师兄,到底要在我这里打听什么?”
月萝目光转回:“你怎么就这么笃定师兄甲是金如山?”
清源一笑:“本来还不确定,这不就稳了吗?其实都是凑巧,平州府我本来认识的人就少得很,金掌柜算是见过较多的一位,我又曾经无意中上过金掌柜的马车,在马车夹缝看到过盛放兵器的革囊,虽然不曾打开,可双钩这种专克刀剑的兵器对我这种剑手来说一望便知……”
“邪灾当天我和你那位使双钩的师兄交手时还以为只是凑巧,等到奇珍阁被抄,确定金掌柜邪徒身份时,我才想起此事,后来半怀亭又见到二郎兄,虽然他和金掌柜体型样貌都大相径庭,但有些神态、表情却是越看越像……所以我就说,若是要易容改扮,最好用个大路货的刀、剑,用双钩这不是自己找难受吗?”
月萝叹了口气:“金师兄出身绝刀门,本来用的是双刀,在组织中地位远在身为法师苗子的左师兄之下,只算是左师兄的护道人,只是逃亡路上机缘凑巧习到了一种可以变幻身形的偏门秘诀,借着这个本事他带着我们成功逃出魔兵追杀,来到小极域鲁、楚交界的地域安身……”
“自密莲教转入血教后,他在平州改换身份玩得不亦乐乎,为血教屡立功勋,结果不知怎么这门秘诀就被萧翼辰看破,因此才被萧翼辰赏识提拔,引为肱股干将……”
“可萧翼辰原本也是出身绝刀门,金师兄怕被萧翼辰看出来历,引来魔兵追杀,就谎称用的是偏门的双钩,谁知萧翼辰为了拉拢金师兄,还真搜罗了一套双钩神兵赠予他,金师兄算是作茧自缚。之后他为了怕人识破,金如山这个身份从不曾动过双钩,甚至连其他兵器也没动过,谁知还是被你无意识破……”
();() “这方面你和萧翼辰比魔兵都强,不过你是靠运气,萧翼辰却是靠本事……”
话至此处,月萝忽然抽冷子蹦出一句:“金师兄被你关在哪里?”
清源微微一怔:“你在说什么?”
月萝跟着追问:“金师兄已然失踪两天,你真不知道吗?”
清源皱眉:“怪不得萧翼辰这次动手没看到金掌柜的身影,原来是……月萝姑娘为什么问我?”
月萝不信:“若不是从金师兄那里拿到消息,左师兄的暗道何等隐秘,又有幻术遮护,你又哪里找得到?即便找得到,若无人告知你神念密钥,你又怎么进的来?”
清源:“月萝姑娘,你可是小瞧我们苏字团的能人了,找到暗道这是这是刘三郎的本事……等等,我知道了,前几天我让刘三郎去盯梢张志,今日我回办事处时他却说张志早就被吕黄团的人抓了……金掌柜不会是与张志密会时被吕黄团抓了吧?吕师兄不够意思啊,这种大功劳也不肯跟我通个信……”
月萝似乎不解:“你为什么要盯梢张志?吕黄团为什么又要抓他?”
清源仔细观察月萝的神情,可惜看不出什么:“邪徒供述当日黑泥洼官府中有位卧底‘大郎’,是二郎也就是金师兄的兄长,因此张志有嫌疑啊……可惜宋胖子查到张志是独子,就把他先排除了……可我们苏字团还有位能人李文书,原来是宋金的助手,他却认为查不到张志有兄弟姐妹才是最大的疑点!”
“我就让李文书暗中查了一下张志,他的家世还没来得及找出什么问题,可李文书却查到更重要的一点,平州防御使黄乾泽手中引来魏布衣一干匪修的宝物,却是张志献上的……”
“这问题可就大了!所以我才安排刘三郎去盯梢张志。谁知道吕黄团动作更快,看来我也是小瞧了吕师兄和黄震庭。”
“月萝姑娘,你知道吗,你本来是个神采飞扬、脸上藏不住事的人,所以你现在脸上没有表情就是最大的问题……”
月萝脸上表情终于开始绷不住,先是忍不住想笑,又迅速转为愁闷之色:“你猜对了,张志就是金师兄的大哥,也就是那位‘大郎’,萧翼辰的谋划几乎都是出自他们两兄弟之手……师兄,咱们的交易能不能加上一条,就是救出金师兄?金师兄与张志密会之时从来都是用秘诀改换形貌,你们办事处的人未必能认出他来……多半只会认为是个邪徒中的小角色……这个对师兄想必不是太难吧?”
();() 清源连连摆手:“这怎么成?金掌柜既然是邪灾的主要谋划者和执行者,那就是邪徒中的邪徒,这是十恶不赦的重罪……救他?杀了他才对!”
月萝一把抓住清源手臂:“金师兄虽然替萧翼辰谋划,那是另有缘由……即便没有金师兄,也会有其他血教中人参与,而若无金师兄暗中设下釜底抽薪的法子,血教谋划必然成功,因此金师兄固然有错,但他才是真正破灭血教谋划的最大功臣。”
清源冷笑:“真要想立功,暗中给黄乾泽通风报信不就成了,说什么釜底抽薪,破灭谋划,都是强词夺理,你知道这次邪灾死了多少人吗?找到尸首的百姓、兵士、武者合计一千四百五十一人,失踪、伤者更甚,合计伤亡超过四千,若不是办事处用消忆符强压淡化,平州府早就是号哭动天、缟素遍地了……办事处用人之心再迫切,即便肯放过月萝姑娘这等小卒,对金掌柜这种首恶,也必会全力诛杀,不肯放过!”
月萝用力紧抓:“怎么通风报信?报给谁?谁知道哪个是血教卧底?就连镇异司都有人和血教勾连,否则遇到这种大事,纵使偏远之地,镇异法台也能几个时辰便到……”
“至于找黄乾泽……金师兄全家除了他兄弟二人,其余都死于黄乾泽屠刀之下,金师兄之所以参与谋划,就是想报仇雪恨,不止要杀了黄乾泽一家,甚至连整个黄氏家族都想借此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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