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抚小说

第116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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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去了快有一个时辰，才将这一块空地全都搜寻遍，并没有司马空，他的心中稍稍安然。如果没有，那或许他没死？晏敏直起身体。以司马空那身武功，凌风崖这么高，也许他在下落时可以攀到一根崖上的藤蔓。又或者，这里有那么多的树，树冠遮天蔽日，只消挡一挡，他坠落时伤也不会太重。能活下来，他便可以走出去。也许他早就离开了，只是不愿意见自己，独自寻了个地方躲起来。

“阿弥陀佛……”晏敏低声念了句佛语。想到那天的情景，心头又是一终。如果司马空真的活了下来……，就算他怨恨自己一辈子，一辈子都不想再见自己，也好。

轻叹着，晏敏转了个身。静谧的密林深处没来由起了阵风，本来就腐臭难忍的空地上，又旋起股别样的臭味。同样是臭，但是比他搜寻过的此处的尸臭近乎一种恶臭。似乎是一具死了数月正在完全腐烂的尸体。晏敏微微一怔，蹙紧眉头嗅着那气味的来处。风大了一点，哗啦啦从树上掉下一摊东西，一些蛆虫溅到他的鞋上，晏敏用剑探了探，分明是腐烂的内脏……

他吃了一惊，抬起头，树上又掉下来一些肢体。晏敏摸着那还未完全腐烂的腿脚，按长短判断，竟然跟司马空十分相似。

头……头在哪里？晏敏一颗心提到噪子眼，纵身上树，就听到“吱”的只叫唤，一头小野兽伸爪朝他袭来，他挥剑将那只偷袭的刺死，另一头离他稍远的见状飞似的在枝权间跳跃逃走。晏敏无心理会，挥舞着剑在树冠上上下下寻觅，砍断许多枝权，却没有听到有头颅跌落的声音。莫非，莫非是刚才逃走的那只小畜生将头带走了？晏敏思忖着，不由得大急，立即朝那小野兽逃走的方向追去。

离了那遍空地，又进入了一遍深不可测的密林。野兽活动的声音总是不经意地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晏敏握紧手里的剑明知以自己的这双眼要找到刚才那头小东西十分困难，却又不肯罢手。并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司马空，无论如何都要确认一下。不是最好，如果是，他怎能容忍司马空的尸身被这些畜生分食。想到此处，一口血涌上喉头。晏敏把血咳了出来，擦了把嘴轻轻吁气镇定心神，倏然发现四周的声音开始密集起来。自己似乎是走进了一个陷阱，四周已经围了二、三十头野兽。它们在这种密林之中群体活动，身量并不强大，数量虽多，却也并不足以威胁到晏敏。

“我只要那颗头，把那颗头还我，我不伤你们性命。”晏敏自顾说着。二、三十头小畜生，若是真杀起来，也不过只是一盏茶的时间，却一时之间动了恻隐之心。这一生许是杀戮太重，所以老天要令他承受生离死别之苦。先是父母，再是司马空。

可惜那些小畜生听不懂他的话，它们发出“呜”的低吼声。突然窜出两只利爪袭向晏敏。晏敏手起剑落，那两只还未近身就被刺死。余下的那些，见死了同类，齐齐扑上来。晏敏凝眉，一口气斩杀了十几只。剩余的十来只见同类已经十去大半，不禁被他的气势吓到四下逃散。

“把头留下……”晏敏仔细地听着那些小畜生逃跑的声音，有一只似乎是负着一个重物，身上的气味分外浓烈。他纵身上前。那小畜生动作极其敏捷，在密林之中左闪右躲，每每从晏敏的剑峰底下逃出。

那狡猾的小畜生竟然将他引到了熊住的山洞前。晏敏闪身躲过熊掌的攻山，熊的第二掌又袭了过来。听这风声，这头熊身量庞大，动作灵活。虽然只是简单的攻击，每一掌都是致命。晏敏皱起眉头，心里记挂着那只拿走头骨的小畜生，纵身跃到离自己最近的树上。那熊直起身体用力一撞，碗口粗的树被憧断。晏敏想要再跳，躲在一边的小畜生给了晏敏一爪。晏敏吃疼不过没抓住新的树，身子跌落到地上。刚要起来，那熊扑了过来，他翻身避过后背被熊掌抓到，连皮带肉斯走一块，痛彻心扉。有了血腥气。熊更加疯狂。

层敏咬着牙，听到小畜生在树上得意的叫声，心急如焚。一直不杀这熊就是怕跟它陷入缠斗放跑了那小畜生。没想到这熊却当真难缠，他翻身回剑。剑峰竟然被熊一掌拍开，力量之大，震得晏敏虎口发麻，伞中剑几乎脱手。熊嗥叫着，又是一掌自上拍下，晏敏从它肋下钻过去，一剑划过它的肚子。熊皮厚实，一剑竟然没刺穿，那熊回手又是一掌，握着剑峰将晏敏甩飞出去。晏敏撞到树上跌落，咳出口血。平日里千军万马也不会皱下眉头，今天在这里却不能奈这些畜生何，岂有此理？他吸了口气，等熊再袭过来时，蓦地跳起来，本欲刺熊眼，却将熊耳削去半只。熊吃痛不过，益发疯狂，倾尽全力朝着晏敏扑来。晏敏屏气，听着它的吼声，将力道灌入剑身，倏然脱手，剑钉在熊的咽喉上。熊又往上奔跑了十几步，奔到晏敏面前时，壮硕的身子轰然倒下，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晏敏坐在地上休息了片刻才站起身摸到伞中剑拔下来，回头去追那小畜生，小畜生已经跑得不知去向。

“回来，把那颗头还给我！”晏敏气急败坏，在密林深处大声呐喊。挥舞着手时的剑一路乱砍乱削。不辨东西地奔跑了一阵，猛地听到“吱吱”的惊叫，像是那小畜生发出来的。他寻声而去，小畜生的声音遽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缕阴冷的咝咝声。晏敏掠起身子才要上树，双腿被缠缚住从半空中拽下。来不及挥剑，那湿滑腥臭的东西就把他缠缚到树上。感觉到那粗如水桶的腰身，晏敏倒吸了一口凉气。是条巨蟒，他越是挣扎，那巨蟒就将他缠得越紧。不消片刻，他便被缠得透不过气。看来是走不掉了，想不到终究还是在丧命在畜生的口中。晏敏双肩垮塌下来，不再挣扎。莫非这是天意？因那尸身是司马空的，所以他的怨气令自已有此一报。若真如此，那就死在这里同他做一对孤魂野鬼，也省得他一个人在林中飘荡孤冷凄清。

细想着曾经种种，这一世他晏敏辜负司马空太多。若当初不是自己让六扇门四大捕头将他逼到中原来同自己见面，他现在还是一个逍遥在草原上的江湖浪子。坐在玉门客栈的屋顶，看着黄沙喝一口熏风，悠然自在。熏风，呵呵，真遗憾死前却不能喝一口熏风。若真有一壶熏风在此，自己可以无所顾忌地提起便喝吗？这样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再思念熏风的滋味……

能这样同司马空死在一起，老天已是待晏敏不薄了……

巨蟒见晏敏放弃抵抗，也不再用力。想来刚才已经吃了东西，眼下并不急于进食，只是紧紧地缠着晏敏靠在树上睡去。晏敏闭上眼睛，只等那蟒睡醒了将自己吃了干净。突然觉得巨蟒的腹部还有异动，像是刚被活吞的东西，仍在它腹中做垂死挣扎。晏敏轻叹，挣扎又有何用，活下来，也终有死去的一天。与其孤苦伶仃的活着，不如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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