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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不在,我进来等你的。”郁弘状似无意的靠近柳龙骧身边,好像并没有发现他的些许不自然一般,柳龙骧微微放松下来,不料这时候郁弘却突然加快身法,直接转到柳龙骧身后夺走了他手中的玉牌。柳龙骧见玉牌被夺急忙抬手去抢,可是郁弘却已经将手举过头顶将手中的东西看了个清楚,两块玉牌各自雕了四个字——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柳龙骧身高比郁弘要矮上半头,扒着郁弘的肩膀跳了一下却还是没能抢下玉牌,郁弘得意的将手又抬高了一些,柳龙骧皱着眉头瞪了郁弘一眼,直接抬脚踹郁弘的小腿,“还我。”
郁弘瞧着柳龙骧的小模样特别撩人,也并不想真的将他招惹急了,笑着一边将玉牌还给他一边揉了揉被踢疼的小腿,嘴上却也不闲着,“言念君子,温其如玉。下一句是在其板屋,乱我心曲?不知道是谁三生有幸让我们小柳状元动了凡心?”
柳龙骧迅速将玉牌收回之前的木盒里,看都懒得看郁弘一眼,“关你什么事。”说完又攒了攒底气,“你怎么进来的?”
“少爷,”这时候心宽体胖的门房气终于喘吁吁的追过来,扒着门框颤巍巍的指着郁弘喘大气,“他……闯……硬闯。”
此时柳龙骧已经镇定下来了,在下人面前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郁弘比起柳龙骧更加淡定自然,他笑眯眯的嘱咐门房,“记得让元宝泡壶好茶过来,上次那个碧螺春我喝着不错,听说是圣上赏给你家少爷的呢。”
门房犹疑的看柳龙骧的眼色,柳龙骧脸黑了黑,倒没说出什么异议。
待门房走了,郁弘十分不客气的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柳兄,我今日来寻你,是有一事想不明白,不知你能否帮我解惑。”
柳龙骧不言语,随手寻了本书看,郁弘见柳龙骧不搭理自己也不觉得尴尬,依然自顾自的说话,“话说我有一位挚友,我好心好意请他喝酒吃饭,他醉酒我还辛辛苦苦将他送回府上,他不但吐了我一身,第二日还踹了我几脚,这些事我还未做计较,结果他却从那以后避我如蛇蝎,你说这人是怎么想的?”
柳龙骧盯着书眼也不抬一下,“也许是因为第二天跪在院子里被他爹狠揍了一顿羞愤难当?”
郁弘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挨打了?可养好了?”
柳龙骧不语,举着书将身子扭向了另一边,郁弘起身走到柳龙骧身边,手抚上装着一对玉牌的木盒,“如果你不想聊你爹是怎么揍你的,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聊聊那位你心心念念的君子是谁?”
“关你何事?”柳龙骧答的硬气,却用书将整个脸都遮了起来。
郁弘笑眯眯的将柳龙骧手中的书推开,往前凑了凑盯着他看,“大概是因为我现在也是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从一大早起,天上的阴云便混沌沌的挤在一起,哪怕已经到了快晌午的时候,仍然不见一丝阳光穿透云层,去皇庙祈福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行在官路上,旌旗烈烈兵戈森冷,叶悔之骑着马跟在季沧海身边为队伍开路,而玄夜绯夜则落在最后警备,白夜带着其余几个分散在队伍中间各处照应。虽然这次太子和五皇子去皇庙祈福钦点了季沧海护送,但护送的士兵均是出自禁卫军,季沧海的龙骧卫只带了十个人一早侯在皇宫外,待到宫里的队伍出了宫才汇合在一起,因着路途较远骑马未免辛苦,太子和五皇子都是选了乘坐马车,两辆马车一前一后,五皇子甚会为人,本来太子和亲王都可乘四匹马拉着的马车,但五皇子却只乘了一辆两匹马的小马车。
叶悔之一路不时张望五皇子温珏的马车,可惜马车帘子一直未打开过,就算打开两人见面,也不知道五皇子是不是还能记得住他,毕竟看五皇子的架势,像是常常出去日行一善普度众生的,未必对他还有什么印象。
季沧海听叶悔之讲过鹦鹉和五皇子的事,知道叶悔之心中所想,开口叮嘱了一句,“一会儿上山时候两位殿下都是要下车的,到时候不必刻意躲开或近亲,端王记得你便记得,没什么大不了。”
叶悔之将马同季沧海靠近了一些压低声音发问,“可是我听郁弘说,太子素来提防五皇子,若是见到你的人同五皇子一副相熟模样,会不会对你不利?”
季沧海意有所指的看叶悔之,“我的人?”
叶悔之老脸一红,“我不是那个意思。”
“无妨,”季沧海见叶悔之发窘转回了正题,“刻意避嫌那位瞧出来了更会多想,你恭谨些别太热络便是。”
叶悔之答了声是,季沧海继续发问,“照着我刻的那个木雕什么时候给我,难道你还藏在枕边舍不得?”
“谁藏在枕边了,”叶悔之佯怒,却看到季沧海揶揄的眼神,当即脖子一扬变回吊儿郎当的模样,“在下敬佩将军之心如滔滔江水皎皎朗月,自然是将木雕供起来每日三拜九叩。”
“木雕给我,下次拜真人即可,一日三拜九叩我替你数着。”
对着袒露心迹后的季沧海,叶悔之经常觉得心累心塞心慌慌,端肃正直惯了的人,偶尔一本正经的不讲理或者面无表情的撒娇,简直让人难以招架,叶悔之不搭理季沧海,直接调转马头寻绯夜去了,谁说绯夜刁钻刁蛮的,比起如今的季沧海,简直善解人意和蔼可亲我见犹怜好么。
南溟国的皇庙修在城外的普华山上,从山脚到庙门正正好好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为表虔诚,历来参拜的人都是一步步亲自登山,哪怕来的是太子和五皇子也不例外。祈福的队伍行了两个多时辰才到了山脚下,因为太子和五皇子下了马车又是一阵人仰马翻,季沧海是此行的将官自然要跟在两位贵人身边,叶悔之瞧不上太子身边那个颐指气使的老公公,闪到了人堆里不愿意露面。玄夜和白夜随着季沧海供他调用,绯夜却也跟叶悔之扎在一堆躲懒,顺便和他吐槽那个对着季沧海咋咋呼呼的老宦官。据绯夜的说法,那个老太监叫甄福全,太子小时候便伺候在身边,因着太子对他几乎是言听计从,狗仗人势做过的缺德事数不胜数,这些年太子做过的混蛋事大部分都是这个甄公公唆使的,此人是又贪财又记仇,近日里听说太子又要建个什么美人楼,这甄公公也是跟着搞出不少事,但凡姿色上乘被他瞧上眼的,要么花个大价钱买平安,要么不管你是不是清白出身统统抓走。太子这般胡闹,一开始还有人去同皇上告状,但皇上对病逝的太子生母徐皇后十分情深,连带着也不愿深罚,反倒是告状的人事后会遭到太子强烈报复,久而久之太子做些不伤国体的混账事,便也难达圣听了,朝中清流的几位重臣前几年倒是联名启奏过太子的德行问题,当时皇上也答应要严格要求太子,太子知道后痛哭流涕大病一场,听说差点一命呜呼,皇上衣不解带亲自照顾了几日,后来只听说皇上和太子的父子感情越发亲厚,再后来联名上奏的重臣好几位都查出了大小过错,要么告老要么被贬,余下的也只是柳尚书、景尚书和叶宗石寥寥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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