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抚小说

第131章 雪山（第1页）

呼啸着的北风吹来，席卷起来的雪花好似柳絮空中飞舞，银装素裹之下，巍峨的雪山之中偶偶有陡峭的矫青逃脱了飞雪的欺压，好似无数裸露在外的复眼，冷冷注视着过往的每一个行人。

一个头花白，衣衫褴褛的老人，出现在巍峨雪山之下。他的样子落魄极了，身上那些姑且算是被称为衣服的东西，被寒风肆意拉扯，看得出来，根本起不到一点儿它该有的作用。他满脸皱纹，层层叠叠之下，如百年老树，饱受风霜。而身上灰黑色的色调和他花白的头交相呼应，仿佛要与这片大地融为一体，天地风霜，便是他最好的保护色。

“真是老了，年轻的时候，这雪山在我看来，不过是一个高一点的土堆子罢了！”老人嗫嚅这声音说道，抬眼朝着雪山张望，也许是炽烈的阳光让他张不开眼，也许是风霜的侵袭让他本能的微闭双眼，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现在的人，竟然还给它起了个什么怪名字，好像叫‘绝境’！不争气呀，不争气呀！”

老人虽然已具风烛残年之貌，但是从他睁开的眼睛可以看出，他目光如炬，如雷光般夺目，瘦小的身形虽显单薄，但并不羸弱，就连身材也没有因为年老色衰而弯曲，依旧直挺挺站立，挺胸收腹，像极了一个二十出头小伙子神气的样子。

时光压不倒他的摇杆，能压倒他的，只有心里的仇恨！

天空之中鹅毛飞卷，举目之处阳光明媚，原本并不该出现的天气，可偏偏就同时出现在这一片天空，这是“绝境”之地冬天的第三年，马上过了这个寒冬，那里面沉睡的东西就将再次塑性，以古神之姿，惩罚每一个僭越者！

雪渐渐停了。

老人终于到了山顶，雪山整体呈圆锥形，上来费了老人不少功夫，但是真正到了顶峰之后，这区域的面积其实并不算大，不过一个足球场大小，如果老人见过足球场的话，一定会吹起自己花白而凌乱的胡子，大叫道：

“嘿，小子，请收起你那愚蠢而无知的比喻，此乃圣地！”

圣地！没错，这就是圣地。所谓冰封绝境之下未知生物的圣地。

一个造型古朴但也算不上巍峨的建筑，横亘其中，让本就不算宽敞的山顶，更显拥挤。如果让外行人看过去的话，这建筑无非就是一个小小的石柱祭台罢了，主体九根巨大的石柱纵横交错，四根打的，两根横梁，两根纵梁，纵梁之上，又是一根横梁。

这玩意儿很难让人把能工巧匠的精湛技术联想到一起，更多的好像小孩子随手投掷的积木，如果这么说的话，小孩子确实称得上巨人。

可令人奇怪的是，四面透风，没有任何华丽装饰的祭坛，就算没有屋顶和墙壁，依旧风雪不侵，雷雨绕行，厚厚的积雪在祭坛上方堆叠，一股看不清的力量将它们整个托起，在天寒地冻的绝境之顶，充当屋檐。

“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来看你了！”老人迈步走进祭坛中央，那里堆放着一堆小石头块垒起来的小山。石块的颜色漆黑无比，好似能把光吞噬一般，让人看一眼便心有余悸。

“冬天马上就要过去了，穿越这片风雪的中心，便是黎明！”

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仿佛吟诵古老的圣词：

暗夜将至，黎明永存。

漫天的风霜之下，是永恒的守望。

不屈的灵魂之中，蕴含远古的渴求。

我们为何而来，我们因何而去？

冰霜的巨人总会降临，勇士大剑寒光凌冽。

此夜，请尽情欢呼，

为了黎明，为了月光！

说罢，老人右手一转，两个金黄色小球出现在他干枯的手心，散着微微的光亮，好似黎明前夕的预兆，令人心安。

他把小球谨慎地送到石堆顶部的位置，松手任其自由落下，接触石块的一瞬间，小球黯淡了，接着是一个两个，全部失去了光泽。

与此同时，地面的石块，顶部出现了淡淡的变化，好似一抹微光抚平了永恒的黑暗，它在慢慢苏醒，好似一个动人的精灵，诉说着久眠的哀思。

老人见状，嘴角微微露出一丝轻笑，点着头，看着面前的小石堆，好似长者宠溺地望着自己的子嗣般：

“瞧这些小家伙，迫不及待的样子，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模一样。”

话刚到嘴边，老人不禁神伤起来，转过身，背朝石碓，看着山外的风雪，眼神凄迷：

“是呀，掐指一算，已经这么多年了！不服老不行啊，不行啊！”

没等他感慨多久，他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连忙回过神来，继续从手中变出来金色的小球，往石堆上扔去，他的动作精准而富有余韵，如果他有幸来现代的话，说不定能成为地毯老板终结者，也说不定会得到无数希望得到一个属于自己的玩偶的小孩们的青睐。

金色的小球不断地被石堆吞噬，接二连三，应接不暇。

而随着小球不断暗淡，石堆之上的石块渐渐展露出本该有的身材，一个个晶莹剔透，好似玛瑙般，美的触目惊心。其中有丝丝烟缕游动，好像美丽的小蛇，仔细观察之下，甚至看到它们在好奇的打量自己，如果能当宠物的话，或许一定要带走一个，但是接下来生的事情，或许会打破你的这个想法。

金色小球终于不再向石堆处倾泻，原本漆黑的石块此时都闪耀着五彩光芒，其中游动的好似生物的小家伙，忽然剧烈摆动起来，扭动着卷曲的腰身，仿佛被逮上岸扔在近水斜坡之处的黄鳝。

忽然，“啪！”的一声脆响，犹如玻璃掷地般清澈，让人心头一震。密密麻麻的“小蛇”一个个从石块处钻了出来，瞬间石头堆变成了一个个好像群蛇摆舞的牢笼，对于密集恐惧症患者来说，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转眼，它们朝着地下钻去，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接二连三响起。转瞬间，琥珀外壳残存一地，了无生机。

老人怔怔的看着，待过了很久，背负双手，缓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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