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途,主教出去了,从外面锁了门,中午又端着大盘烤饼干回来了,摔在桌上,还有几块飞出来了,滚到桌上。
“吃饭。”他淡淡地说道,拉来椅子,又取了三只纸杯,热水烫了烫,倒水上桌,自个儿先抓起桌上的吃掉。
门这次没有锁,但外边儿刮着寒风,给主教脸都冻白了,肯定是逃不走了。
“走吧,先吃点东西。”弥撒理好了她们堆叠起来的成品,叠成方块,先一步下床穿鞋,牵起她的手,却没能把她拽起。
多萝西胆怯地埋下身子,目光闪烁,往大叔那边瞥,一看到就立马扭了回来,再一点点往那边看,想看又不敢看,攥紧贴身的被子。
“我……可以吃吗?”“你不吃怎么给我干活?”
“谢谢!谢谢……”多萝西连连低头,但没有鞋子,只好赤脚踩着地板,但并没有跟着弥撒坐在主教的对面,而是在桌边注视着他,静静等待着什么。
她没有衣服穿,就只能拖着被子,但又怕弄脏,只好小心翼翼地揪着后面,举高高,手很酸。
“哦,差点忘了这个。”主教从桌底拿出一只脏兮兮,挂着干硬肉泥的狗碗,丢到角落里,出门拿了个盆,然后把做饼干用剩的肉泥进去,拍拍手,继续吃饭。
“谢谢……我好幸福……”多萝西热泪盈眶,微微笑着,把被子压在头上,跪下,向狗碗伸头,“我加入你们了。我有碗了……”
“你干什么的说!”主教踏出,揪住被子,把她拽了起来,指着盆子,“这又不是给你的!我只是怕它饿了,把剩肉留在这!”
“它……”多萝西双目涣散,微张嘴,惊讶流泪,但转而又安详地微笑,声音带着哭腔,“意思就是说,你们已经……养了一条狗了,对吗?”
“它不是狗。”
“啊,对,它……总之比我好对吧……哈哈,对不起,大叔,是我不懂事了。我会等它吃完的……”她顺从地点头,已经彻底相信了自己的身份。
哦,大叔拉着被子呢。被子就是我的尾巴,也是我的一部分,也就是说,大叔在拉着我,在对我说话,好开心。
“不是,你怎么了,神经兮兮的……”主教突然搂住她的肩膀,带着她坐在自己旁边,二话不说抓起几块丢进她嘴里,压住下巴,“上桌吃饭懂吗?你又不是狗。”
多萝西愣住了,嚼了嚼,酥脆,吃了几口就又哭了,自顾自抹眼泪。
“所以,下一个就吃我吗?这顿就是……送行的吗?”蚊子哼哼都比她说话声响,而且她还塞了一嘴,说话不清楚。
弥撒瞧见了她的痛苦表情,想起了自己的某个孩子,要拿饼干的手也定住了。
“嘟嘟囔囔什么呢?”
“因为我,做得太慢,所以,大叔,还有夫人,要吃掉我,对吧?”多萝西咽了下去,断断续续说。
两人哑口无言,相视彼此。
“那,祝你们幸福。”她苦涩地笑了,闭上眼,回顾自己这一生,“我很高兴,能遇到大叔,还有您的,爱人。我没有遗憾,我很幸福……可以留下我的尾巴,不吃吗?您可以带着它吗?我想一直和您在一起……如果能让您吃饱的话,我非常愿意……”
“啪!”弥撒震声拍桌,震得盆子抬起些许又落回,边缘的饼干掉了出来,怒指主教。
“畜牲,你到底给她灌输了些什么?她看起来才十六岁的样子啊!”
“没有啊……啧,真的玩过头了,对这种孩子来说。”主教啧了啧,叹息,单手抱紧她,“晚上我和你解释,现在我有些累。先吃东西,好吗?我不凶你了。下午多练……好吧?”
“晚上……哦,我会服侍您的,最后一晚……我要好好表现。”多萝西温驯地贴贴他的肩膀,但又很有分寸地让开,毕竟女主人就在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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