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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边的江宁千拜托万叮咛,沈放应下,江宁说:沈放你是好人。
可沈放不想做这个好人。
找到医院的时候,沈放打苏沫的电话,没人接。沈放进去挨着找,没费什么力气,在输液室那边找到了苏沫。
苏沫头发有些乱,眼眶红肿着,正抱着小孩坐在椅子上,沈放去的时候正巧护士要给小孩扎针。小孩子胳膊腿的血管生得太细小,护士寻摸了半天也不敢下针,最后只得找小孩脑袋上的血管。小孩开始哭,小脸通红,小手小脚胡乱踢打着,哭声越来越大,撕心裂肺。
沈放站在门边看着,苏沫没有发现他。她哪里还有那个余力去看沈放,苏沫抱着孩子,小孩大声哭,苏沫小声哭,眼泪吧嗒吧嗒顺着下巴往下淌,她只是紧紧抱着挣扎的孩子,好像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哭得多凶。
那护士大概是个新上岗的,小孩哭得那么凶,护士自己的手也乱抖。沈放进门,沉着脸对护士道:“去找个有经验的护士过来。”
扎针的小姑娘一愣,脸上有点过不去,沈放脸色更沉,道:“你手抖成那样,想让我拍下来去投诉?小孩都成这样,你还在练经验?”
小护士大概也是理亏,没多说什么就出去了。苏沫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沈放,那些紧绷着的情绪一下子就决堤了,说不出话,只是哭,比小孩哭得还凶。
沈放也没多说什么,从苏沫包里翻出纸巾,先给小孩擦擦眼泪鼻涕,然后换张抹上苏沫的脸,纸巾湿透了,苏沫脸上还是一片潮湿。
不多会来了个年长的护士,沈放高高大大的站在那里,像威慑一般,护士陪着笑脸给小孩扎针,果然一针就弄好了,护士收拾东西出去,旁边一个陪着小孩打针的妇人道:“还得小孩爸爸出马,不然小孩估计还得遭罪。那个小护士老是扎不好,就没一次成过。”
沈放坐到旁边椅子上,对苏沫道:“我抱会吧。”
苏沫低着头,不去看沈放,摇头不语。旁边的女人瞅着苏沫一直在哭,便劝慰道:“妹子也别哭了,小孩爸不是来了嘛。你哭,小孩就更哭,快给他爸抱抱,呛着小孩可不好了。”
沈放又给苏沫擦擦眼泪,没再询问,直接把小孩抱了过来。小孩子身子那么轻,抱在怀里小小的一团,苏沫空出手来擦擦自己眼泪,哑着嗓子道:“你怎么来了。”
“听江宁说的。”
“江宁真是……”
“小孩叫什么。”
“阳阳,苏梦阳。”
“不错,自己起得?”
“嗯。”
第八十五章
输液的过程显得很漫长,没多会苏沫就把孩子抱了回去,抱着小孩几乎是一动不动,很经常地抬头看输液瓶,反复检查着扎针的那地方是否正常。沈放倒像是被她刻意的晾在了一旁,外人看着还以为是那种不用言语就已经心灵相契合的默契,他们却知道这只是无话可说的尴尬罢了。
沈放看着点滴快打完了,去叫来护士,站在一旁看护士给小孩拔针。苏沫紧张地注视着护士的动作,生怕再出状况。小孩早些时候绷着小命在哭,这会很是虚弱地偎在苏沫怀里,眼睛哭得肿成了一条缝,拔针的时候倒没继续闹。
苏沫给小孩针孔那里按了一会,然后开始给小孩穿衣服,最后还包了一层小棉被。忙完这些,苏沫才对沈放道:“你回去吧,我再去开点药。”沈放心里当然不是滋味,忍住脾气,道:“你这是给我脸色看?”
苏沫看看他,道:“不是,你快回去吧,我自己能行。你在这儿,我心里更乱。”
沈放苦笑一下,几乎是抢的,伸手抱过小孩,道:“乱也得忍着,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快去拿药吧。”
苏沫轻轻叹气,由他去了。沈放抱着小孩跟在她身后,知道苏沫胳膊肯定已经酸疼。苏沫没去儿科,去的是内科,沈放站在外面等,心里疑惑,等到苏沫出来,问她给谁拿药,苏沫一边看着手中的单子一边道:“我的。”
沈放心里一紧,忙问:“你怎么了?”
苏沫看他紧张,笑笑,道:“没事,是调理的药,不是病。”
苏沫将要单子放进包里收好,沈放问她怎么不去抓药,苏沫说外面朋友认识的药店便宜很多,都去那边拿。
发动起车子,苏沫抱着小孩坐在后座上,苏沫看着前面开车的沈放,有点恍惚,曾几何时,也有过这种场景。她会忍不住想,当初他们若是在一起,会怎样。想想觉得难过,如果从头来过,她会怎么选。苏沫低着头凝视怀中的宝宝,小孩已经睡着,蜷着小手,怎么看怎么可爱。苏沫轻声对沈放道:
“我有时候也挺后悔,那时候太高估了自己,就觉得不能毁了这个小孩。可是决定的时候,只预见了五成的难,经历过来会忍不住后悔。沈放,我现在特别害怕见着你,一见到,就忍不住会想如果那时候跟你在一起就好了,得少受多少罪。”
沈放道:“现在后悔,当初倒是硬气。”
苏沫笑笑,道:“是啊,当初都觉得自己跟壮士似的。不过,沈放,我真求你了,以后别管我,听到什么都别管我。咱俩都得有自己的日子过,再纠缠不清,就不对了。上次见着你跟个小姑娘一起,看着挺活泼,还处着吗?”
沈放没吱声,苏沫又道:“好姑娘其实还真挺多,要是上心看总会找着称心的。”
沈放心里压着火,没好气道:“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你也别装了苦情又装慈悲。”
苏沫听了这话,心里一滞,眼泪又开始打转,低着头再也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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