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棠看着缩成一团的顾千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
“我去找过他了。”过了许久,顾千娇才哑着嗓子说道,南宫棠抬头看向她,似乎隐约明白了什么,起身走到顾千娇身边,淡淡看着她。
“就算不是他,你也可以选择一个跟你合适的,或者你有好感的,平京城里那么多人,你为什么非要答应这件事?”和亲这样的事情,南宫棠听过不少故事,历代送去和亲的女子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顾千娇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如果不是他,那不管是谁都一样了,如果嫁去北漠,我还能得个郡主的身份,也能跟公主做真正的姐妹。”
“你怎么这么傻啊?”南宫棠抬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就算是姐妹你也远去了北漠,从此以后天高路远,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面,这样的姐妹有什么用?”
“公主,你不明白……”顾千娇抬起头来,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跟往日那个活泼机灵的她一点也不一样,南宫棠看得一阵心酸。
“你现在有将军在身边,皇上皇后都疼你爱你给你撑腰,可我不一样,我爹一直把我当做一个筹码,现在姚家倒了,他想找另一个靠山,我根本没有资格去选择,与其被他安排着操控后半生,倒不如嫁得远一些。”
南宫棠久久没有说话,并不是她不理解顾千娇,反倒是她太理解这种感觉了,甚至有一瞬间,她觉得顾千娇嫁到北漠或许是更好的选择,那个呼延辰看起来虽然总是笑嘻嘻的,可能当上北漠的太子,想必能力也不会差。
可又看到她哭的这么惨,和亲的事情还是内部消息,没有昭告天下,还有反悔的可能,等她嫁过去想要再反悔,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你先好好休息两天,这件事情不急着做决定,你爹的心思我明白,但你娘真的很担心你,她怕你做出什么傻事,就算你心里难过,也别让真正关心你的人提心吊胆,明白吗?”
南宫棠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把自己的手绢递到她的手中,“想哭就好好哭一场,发泄一下也是好的,你要是有什么事随时派人来找我,就算你不当郡主,你也是我的好姐妹。”
楼之寒在马车里等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南宫棠便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眼睛微微有些泛红,一上马车便沉默不语。
楼之寒吩咐车夫回将军府,随后便静静陪着南宫棠坐在车里,将她的手轻轻握在手中,她的手柔软冰凉,手感极佳。
过了许久她才幽幽叹了口气,“看来这件事儿还得去找杨公子,解铃还需系铃人,顾家小姐大概是被杨公子拒绝后一时冲动,才做了这个决定。”
“杨景舒拒绝了顾家小姐?”楼之寒挑起眉头,最近几天他一直忙着和呼延辰打交道,杨景舒又在丞相府休息,两人许久未曾见过面,“这件事交给我去说。”
南宫棠转过头去看着楼之寒,欲言又止的模样看起来有几分可爱,楼之寒忍不住失笑,“为何这样看着我?”
“上次太子那边的事,你也说交给你,可现在……”南宫棠垂下眼,心里涌起一阵心酸,顾千娇是她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交到的最好的朋友,看到她刚才那副模样,她实在是心疼。
楼之寒轻咳一声,“那件事我原本确实说好了,谁知道顾家小姐这边突然出了问题,也不能怪我吧。”
“还是我跟将军一起去吧,有些事情我怕将军说不明白。”南宫棠叹一口气,这简直比她自己的事情还要难处理。
第二天一早,南宫棠又急忙进宫去找了燕皇后,希望燕皇后出面让南郡的把这件事情暂且搁置下来,不要急于做决定。
燕皇后正在亲手泡茶,指了指对面的位置,“你先坐下,什么事慢慢说,你怎么现在越来越像个孩子了,急急燥燥的?”
南宫棠走得有些匆忙,还在微微喘气,在对面位置上坐下之后,燕皇后递给她一杯茶,“又是那个顾家小姐的事?”
“别人的事我也懒得去管。”南宫棠喝了口茶放下茶杯,语气渐渐平和下来。
“那件事我也听说了,皇上一直都有和亲的想法现在顾尚书自荐,顾家小姐又自己点了头,要反悔恐怕没那么简单,朝中内臣已经开始商议此事,想必很快就会传开了。”
燕皇后抬手打开茶罐,取了茶粉和茶叶,动作缓慢而优雅,神态也是一派的从容。
茶香满室,南宫棠皱起眉头,“这件事情就没有缓和的余地了吗?那顾家小姐也是受了刺激,一时冲动才会答应。”
“既然是她自己答应的,那她就该自己承担后果,我看北漠太子对这门婚事也还算满意,他觉得南郡的女子和北漠的女子大不相同,没有要拒绝这门亲事的意思。”
燕皇后擦了擦手抬起头来你,“也不必如此着急,男女之情的事情向来玄妙,说不定过不了多久,顾家小姐也会对北漠太子生出情意呢?”
“她有自己喜欢的人,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做出这样的傻事。”这件事情静下来想想,其实也没那么复杂,喝了一杯茶,南宫棠已经平静下来。
“可能也是我担心过头了,我会做我该做的,至于事情最后如何,我也没办法预判,只希望他们都能好好的,母后你的身体如何了?”
“你自己的事情都没这么着急,别人的事情倒是这么上心。”燕皇后轻笑起来,“上次你送来的药方我每日按时吃了,如今身体好了不少,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每个人的命都是一生出来就注定了的,一切都该顺其自然。”
南宫棠看着燕皇后的脸色确实比之前好了不少,又想起为了去拿药方大晚上闲些丢了小命的事情,她没有跟燕皇后提起过,但对于南宫娴她也不会放任不管。
从凤仪宫出来,南宫棠又去御书房向南郡帝请安,此时正是午休的时间,御书房里静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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