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也算是看了个明白,就因为殿下的不上心,才让下头的人对林姑娘燃起了希望,实则那林姑娘殿下哪里又会多看一眼,恐怕至今连她名儿都记不全。
万寿观那事,他一个没更上,殿下便犯了糊涂随口一个退婚甩了出来。
谁成想人家江姑娘当真了。
殿下便成了搬起石头砸自个儿的脚。
在东宫时,曾经周顺就不止一回地劝过他,对人家上心些,殿下却不以为然,如今倒是知道上心了,却为时已晚,人家不愿伺候了。
“江姑娘同皇后回的那话,是铁了心地要黄了这门婚事,殿下可得仔细想想当初在万寿观里,江姑娘到底是因何而寒了心,待殿下想明白了,对症下药便是。”
从两人闹退婚以来,这是陈温听过的最有用的一句话,严青是个死脑筋,陈温自个儿就更不用说,谁都想不到那点子上,今儿周顺几句就将那火|药引子都揪了出来。
陈温那双如同死潭般的眼眸,终于又泛起了点水花,抬头瞧向了周顺。
他曾经也想过,从喜欢到放下必定是有原因。
——为何而寒了心?
并非只是随口的那句退婚。
亦不尽是那日他对她的态度。
因两者他都去致了歉,并没有见她有半分波澜,甚至他自省了态度,往后他会多花心思在她身上,她皆是无动于衷。
陈温手肘撑在几上,五指抵在眉间,久久沉思,最后脑子里竟也闪出了一个念头。
莫不是那林姑娘?
那传闻中将他对林姑娘的感情,说的甚是出神入化,想必她是信了去。
他似乎还未同她说清楚。
他并不喜欢林姑娘。
陈温似乎突然又抓住了那绳子的头儿,重新燃起了希望。
脸上的寒冰渐渐地消退,声音也明朗了些,“过两日沈老夫人寿宴,去备些礼,孤去贺寿。”
**
比起陈温的这一番过场。
江沼这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昨儿回去,还在马车上时素云倒是忍不住对江沼说道,“小姐,奴婢瞧今儿殿下那神色,似是伤了心,恐怕殿下心里也是有小姐的。”
江沼嘴角轻扬,“十年都没有,退了婚他就有了?”
不过是被他知道了往日的一些事,觉得他欠了她。
但这种愧疚。
她最是不缺。
父母为国捐躯,这份荣誉已经给她带来的够多的补偿,又怎会再去稀罕太子这一份。
江沼回去后宁夫人已经下了床,瞧见江沼进来,忙地起身语气略带了责备,你是过来做客的,府上又不是没有人手,怎就让你跑了这一趟,“这冰天雪地的,你也不怕冻着了自个儿。”
宁夫人一激动又是几声咳。
江沼说马车去马车回,我都快裹着那粽粑子了,哪里还冻得着,说完便将捂住手炉的一只手轻轻搭在宁夫人手背上,宁夫人的神色这才松缓下来。
宁庭安却是连着两日未归。
再过一日便是沈家老夫人的寿辰,江沼最迟明儿一早就得回沈家。
宁夫人那身子骨,怕是挪不到沈家。
江沼让马夫载着她去了一趟集市,这两日她做的那些糕点,见宁夫人很是喜欢,便想起采些食才回来,多做一些,留着给三姨母。
倘若表哥还未归。
也好让丫鬟送些现成的过去。
接近年关节的这几日,街上就算是积雪三尺,也是人影窜动,热闹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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