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抚小说

四路齐寻突围口 吴亮舍命传音讯（第1页）

上回说到张成文领兵赶到归德府，却在黑风谷遭遇大败，王文浩、何璐邓诸将阵亡，幸突围到另一处谷中，便叫众人歇息。

金怡彤混战之中亦中一箭，幸无大碍，对张成文道：“此处金兵却是断难以攻入，但若被其困死亦是无用处，不如我和兄长在谷内探查一番。”张成文点头，金怡彤咬着银牙起身，被众将扶住，张成文点起四将：陆佳莹、刘明月、吴亮、杨温护着金怡彤领着人马就在谷中探寻，留下花蛟引着残兵在谷中搭营歇息。

六将在谷中探寻了一番，却为找得出路，不由气馁的回来，徐方叹道：“莫非我等就要亡于此处。”潘羿澄道：“兄长若是取下颖州，却不曾见我军消息，定来寻找。”金怡彤道：“那贼道的道法十分厉害，恐耿兄弟难以对敌。”张成文与众人计议，全军暂且修整，幸军中干粮尚可支撑数日。

次日早，众人起身后，张成文与金怡彤商议，派遣周鹏程、吴亮、刘明月、刘旭正前往四处探寻出路，余下将领除宋子豪四人留下来养伤，余下人皆前去寻找饮水野果等物。

单说吴亮前往谷左探路，却见此处皆是荆棘，吴亮拿了腰刀，一路砍断荆棘，累的气喘吁吁。

冷不防，吴亮脚一滑，一屁股做到一荆棘上，登时疼得龇牙咧嘴，不由气恼随手一刀砍断荆棘却见隐隐约约有一洞穴在此，吴亮不由欣喜，忙砍断眼前荆棘，果见一洞穴，却十分窄小，吴亮奋力挖开洞穴便要钻进去，却因身体肥胖，勉勉强强才钻进洞内。

待入洞，吴亮拿着刀摸索着往前走，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忽地见到隐约有些亮光，便将刀轻轻一刺，只见洞口开出一条缝，吴亮抬头一看果是出了这两座谷，不由大喜。

却听得一阵马蹄声，吴亮急忙回洞偷偷看时，却见金兵往来巡哨，吴亮暗道：“若是金兵在此巡视，恐难以成事。”便潜回洞去。

待回到寨内，却见众人万分焦急，原来黄乐涵受伤颇重，唐琳绣身上所带药物不多，十分危急，周鹏程三人已回来皆道不曾寻到。

吴亮道：“小弟已寻到一条密道。”便将所寻之事道来，张成文忧虑道：“金兵既然提防此处，恐怕去的凶多吉少。”吴亮道：“黄妹妹伤势严重，若不早通知兄长，恐…”周鹏程道：“我陪你同去。”吴亮摇头道：“此番事情危险，更兼沿途金兵游骑颇多，若俺一人前去，反倒省了许多危机。”众人只得吩咐小心。

待到初更左右，吴亮垮了腰刀，穿上麻鞋，辞别众人沿着路往洞口走去。

待穿过洞穴，已是二更时分，此时已是十二月初，寒风刺骨，吴亮念及黄乐涵伤情，赶忙赶路。

此时，西北风益刮得紧，雪花遮天盖地，迎面直扑将来。吴亮一个人，在雪海里钻了二十里路上下，并未遇到一骑金兵。这已过了一些路程，却也放下了心，却见面前一带松林，在雪地矗立了，雪压了成个雪山。但下层苍暗色在皓白里，映照了十分显明。这条小道，为车辙所陷，虽盖了雪，也和野地低下去几尺，在马上观看，正是向松林直穿过去。吴亮猛可省悟，道：“莫不是金兵在此。”抬头看去，那松林子里，正好有一缕浓重的黑烟向空升腾。不是正面有人煮饭起的炊烟？恁般人马重重围绕之下，那有寻常百姓安居造饭？吴亮寻思道：“管他金兵如何，早些救黄妹妹为上。”便跳出了车辙道，向田野上踏了浮雪奔跑。果然，那林子里一阵胡笳声吹起，便有几十骑金兵，卷起了雪焰，随着风势，三方兜围上来。吴亮看到人少，便笑道：“若只是这几个伏兵，怎能唬骇老爷，不如擒杀他几个，兴许能探些军情出来。“于是向回头路走。金兵哪里肯舍，有两匹马跑得快的，已逼近了马尾。吴亮大叫一声，扭转身躯，两手将戟尖刺过来。直刺马头，马眼生花，前腿直立起，那枪尖便搠进了马腹。马一跌两跌，将那金兵颠下地来。吴亮再一戟，便把他搠死。回头逼近的金兵，马头相对，一戟把己把那人打下马背。吴亮看又有几骑金兵从风吹的雪雾涌出，不能让他缠住了。更举一枪，把那人刺死。于是吴亮将手中戟舞得泼风也似，对了那逼近前来的金兵刺搠，全都杀死在雪地里，但是这松林里恰是埋伏金兵不少，这批上前的被杀尽了。胡笳声起，第二批又涌将上来。地上的雪，风吹的雪，被马蹄搅得迷糊一团。吴亮跃马，正待迎上前去，猛地道：“这些虫豸般贼兵，久在这里厮杀？早些寻到兄长去要紧。“说时，金兵几十骑已扑到面前。吴亮大吼一声，挥戟直闯进雪雾丛里去。手中戟如一条蛟龙，金兵又颠翻了十余人奇他们且杀且退，看看将逼近林子，都勒转马头逃回了林子去。吴亮见有两骑落后，便跃马跳上两步，右手提戟，搠翻两个，夺了战马，冷不防那林子里金兵，竟不顾伤了他自已人马，几十箭向吴亮两人飞射将来。手拨了箭，伏在鞍上，赶快两腿央马回退，膀上腿上，已各中了一箭。虽是十分刺痛，未中要害，人还在马鞍上坐得牢实。马快路滑，已是离开箭的射程。定了一定神，将膀上箭拔去，不敢停留，放马自走。正好狂风又起，刮得雪阵遮盖了天地，金兵未曾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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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口气约莫跑了两里路，回头看看，松林已远，心中粗定，便停了马。但喘过这口气来时，手臂却疼痛不已，菠落在雪地里，吴亮奋力由雪里挣扎起来，见身上流出来的血，已把羊裘前后襟冻结成了一片。吴亮咬了牙，忍住自己的创痛，先把手臂创口再裹上一道。拔去腿上那枝箭，痛的向后一倒。沉着一回，紧紧咬了牙根，重新坐起，撕下身上一片衣襟，把刨口裹了。然后想道：“如此回去，怕是见不到兄长，不如去夺一匹马。”一跃站了起来。前后瞻顾，见原来交锋地方，满满都是黑点，料着是金兵尸。便闪跌着走向那里，果然人尸马尸，纵横倒卧了。在雪里拾了一枝枪，手将长枪作拐杖，支了雪地里站住，自己沉吟了一会，心里思忖，腿受了重伤，积雪两三尺深，如何能到颖州，正在为难，却见深树林外有两骑金兵，向这里走来。便暗念道：“天可怜见，进马的来也。“于是弃了枪，手握方天戟，倒在雪地上不动。果然，那两骑兵是来查看战地的，缓缓来到尸旁边。吴亮等他们到了近处，大吼一声，跳了起来，两手举戟向上一挑，便把当前一骑金兵，挑落马下。自己也忘却腿痛，奔向马边，一扶马鞍，便纵上了马背。那骑金兵见死尸由雪里跳起，早已吓慌，不敢交手，拍马便跑。吴亮抖缰追了上去，由那人后心一枪扎去，毫不费力，又已落马。另一员金将急忙放箭，吴亮被一箭射中于是自己跳下马，将那羊裘撕成几根长带，和鞍子一处缚了。然后自骑一匹马，往颖州奔去。

那西北风紧一阵松-阵，不断吹着，这时又狂烈起来。那雪沙由田地面被风卷起，斜剌着里扑打了马鞍上的人，只是要把人掀下来。吴亮受伤的手倒拖了长枪，并牵了身后那马。用好手抖了缰绳，身子伏在马背上，两脚紧登踏蹬，只管催马走。周身用劲，那扎刨口处都崩裂了。几次痛入肺腑，人在马上晕沉过去。吴亮却兀自记得众人，必须禀告仇嘉豪，清醒了过来，却又用枪把拍马飞奔。一气奔了二十余里。

只见远方一队人马正在悄然奔来，吴亮叹道：“莫不是我要命丧于此，只是黑风谷众位兄弟。”便拿枪要刺，却听得对阵人道：“莫不是吴亮兄长。”吴亮听得声音是陈心怡，不由大哭不已，从马上摔落，陈心怡慌忙扶起，陈心怡道：“吾奉兄长之命前来探张兄一路消息，兄弟缘何到此。“吴亮见身上疮口破裂，知难活，拼着一口气道：“陈姐，我等兄弟在归德黑风谷被金兵一个贼道打的惨败，文浩兄长等许多兄弟殒命，其他弟兄被困在谷内，报之仇兄长前来救援，否则大军难逃一劫。”说完，双眼一闭，行如风吴亮去也，亡年五十二岁，自此梁山泊又一位好汉殉难，有诗叹道：

身旁体矫健，翻山履平地。

脚踏河川地，快步健如风。

胆大赶做事，盗图探机密。

雪夜走泗洲，寒风落星光。

陈心怡哀伤不已，命手下抬着吴亮尸赶忙会颖州去了。

不知仇嘉豪能否救得张成文，且听下回分解。

此回内折损梁山泊好汉一员：

吴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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