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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燕于飞,差池其羽……
我感到脸上有什么不断滑下,指尖一抹,竟是满脸的泪。
下一瞬,震耳欲聋的雷声将我从梦中惊醒,我猛地睁开眼,心口仍留有清晰的疼痛感。
天空又响起一道惊雷,大雨转瞬落下,敲打在屋瓦窗户上,透着料峭寒意。
我缓缓摸上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巨大的悲伤无处排解,只好等它自己慢慢消退。
而在我盯着漆黑的床顶愣神时,白涟急切的哭叫伴随连绵不断地拍门声从门口传来。
“爹呜呜呜……我害怕……呜呜呜我害怕!”
我赶紧起来开门,刚开了一条缝,白涟带着寒意的小身子就拼命挤进来扑到了我怀里。
他抱着我哭了许久,翻来覆去说害怕,说自己难受,我一摸他额头,果然发烧了。
雨下了多久,白涟便病了多久。雨停的那一日,他的病也好了。
这场寒雨不仅让白涟病了一场,也令湘地流民彻底暴乱起来。他们自发组成了一支起义军,试图攻占湘地都邑。段棋既要应付王师,又要镇压暴民,一时焦头烂额,而这正是他的敌人想要看到的。
又过了半个月,这日我正在房中教白涟习字,宝喜忽然进来说黑鹰堡的两位少爷来了。
程小雨和萧朗月来了?我心中惊喜。
据闻他二人这段日子一直来往于黑鹰堡与边关之间,为前线运送战马,怎么会突然弯到顺饶?难道是齐方朔有什么密信要他们转达?
我料想他们是直接去找越惊鸿了,便让宝喜照看白涟,一个人往书房而去。
我一敲门,里面的谈话声便停了,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三张面孔一个比一个古怪。
“怎么了?”我蹙眉看向越惊鸿。
程小雨竟然不敢看我,连萧朗月也回避我的目光,他们到底怎么了?
我心中有什么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只是浅浅的印子,不敢深想。
越惊鸿抿着唇,神情凝重:“你冷静一些听我说。”
我心下一紧,几乎控制不住腿上的力气,艰难地走到桌边,哑着声音开口:“是不是齐方朔出事了?”
需要我冷静的,只有他的事,也只会是他的事。
越惊鸿看了看程小雨,又看了看萧朗月,最后才看我:“侯爷失踪了,目前生死不明。”
他的话听起来像是从天外而来,虚虚实实一点不真切。短短一句,让我虽生犹死。
“失踪?”我听到自己这样问道,“怎么失踪的?”
生死不明又是什么意思?
程小雨接替越惊鸿继续道:“本是诱敌深入,侯爷花了许多功夫将旬誉人引到了一处高山峻岭之地,那里有百里长峡,兵力一旦进入便难以展开,到时谢天睿和齐英再带领两军前后夹击,必能大胜。本来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哪成想就在两军进入长峡时,霎时间天摇地动、山冢崒崩。半月前的一场雨使山上冰雪初融、沙石松动,被这一震之下,立时山泥倾泻,将众人统统埋在了下面。”
我只觉眼前阵阵发黑,胸口绞痛,思绪翻涌。
“齐英呢?”
“那一带余震不断,太过危险,齐英与众将商议后,只得暂时带领全军退避至开阔地。”
我急问:“那谁去救侯爷?”全身的血都在慢慢凉透,怕到极致,惶恐到极致,简直毛骨悚然。
我不敢去想他们遮遮掩掩说着“生死不明”的背后,是不是早就认定齐方朔再也回不来了,也不敢去想以后没有他的日子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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