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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图南以肉身成圣,又以神明之躯献祭,闹出的动静,实在称得上一句惊天地泣鬼神,而在图南神躯幻化出的那一场灵雨之后,她在民众心目中的地位,崇高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高度,也就连带着让整个殷商在民众心中的形象,都拔高了无数层。
周边地区的民众也就不必多言,全都朝着殷商涌来,想要成为殷商的子民,得图南庇佑。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甚至有流民,愿意冒着在半路饿死或是发生意外的重重危险,不远万里,前往殷都朝圣,只愿见一见图南甘愿放弃生命的国度,究竟是一个怎样令人向往的地方。
对于一个国家而言,人口尤为重要,有了源源不断涌入的新鲜人口,再加上完善的户籍制度,以及妥帖的流民安置政策,并没有西岐众人所期待的暴乱出现,甚至与之相反的,因为这些被西岐拒之门外的流民的加入,殷商的劳动力空前高涨,国力也很快发展到了空前繁荣的地步。
直到此刻,西岐那边才像是如梦初醒,可一切,早已为之晚矣,殷商的发展速度一日千里,他们早已拍马也赶不及。
更重要的是,他们发现,西岐的人口,竟然也在流失,而他们逃散的方向,竟然是殷商!
起初,不过是些老弱病残,自觉没出路了,才逃往殷商,西岐众人没有半分反对,还乐得清闲,因为在他们的信条之中,只有能够供给生产力或是服役的壮劳力才是有价值的人,而这些老弱病残,对于他们而言,反倒像是累赘,他们并不愿意供养这些在他的任务为毫无价值的人。
可他们忘却了,每个人都不是单独的个体,他们有家,有家人,这些老弱病残,恰恰是那些壮劳力们心头最深的挂念。
所以,在发现青壮力也一同随着家人的脚步,逃往了殷商的时候,姬昌他们才发现,一切都已悔之晚矣,西岐的人口流失,已经严重到了几乎快成半座空城的状态。
而再这样下去,西岐就会失去所有的青壮劳力,彻底地变成一座空城、死城,这是他们绝对不愿意看见的,但殷商的福利制度,实在太过完备,西岐那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与之抗衡。
加上占用了伯邑考壳子的天启大帝死遁逃脱,导致姬昌与姬发之间生了嫌隙,西岐更是一股风雨飘摇的意味,自然也没有人愿意前往这样一个国度。
最后,还是姬发拍板决定,以“养民”的形式吸引民众前去投奔西岐。
说是“养民”,便是字面意义上的由西岐供养民众的生活所需,这与当初西岐吸引众多富户前去的条例,还有所差别。
也许是图穷匕见,也许是破罐子破摔,亦或是死马当活马医,总之,当图南得之“养民”之策,是指无论何种身份地位,只要来到西岐,入了西岐的户籍,便可以享受西岐国库的供养,不事生产的时候,简直要被这献策之人的“聪明智慧”所折服了,她甚至怀疑,这位献策的谋士,是不是从他们殷商,卧底过去的?不然,这法子,为何她听了竟忍不住想要发笑?
而这“养民”,虽然说是不限身份地位,可其中能暗箱操作的点却很多,总之最后的结果是,西岐招来了一大堆的青壮年适龄劳动力。
那些投奔西岐的老弱妇孺,总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没能达成他们的心愿。
渐渐的,老弱妇孺们对西岐也没了奔赴的胆量,转头全去了殷商。
所以,这“养民”政策,给西岐招去的,竟然当真全都是青壮年劳力。
但奔着养民政策投奔西岐的,能是什么好人呢?全都指望着吃公粮,混吃等死罢了。
而一切也与图南预期的别无二致,这“养民”的政策,虽说为西岐吸引到了无数的新鲜人口,却也并没有给西岐带来更多的生产力,相反,养出了一堆好吃懒做,根本没有创造任何价值的混吃等死的米虫。
而这一切,都给西岐带来了极大的财政压力和负债支出,毕竟,要养这些米虫,可得要花些钱的,可按照申公豹所言,西岐那边,竟然直到如今,直到此刻,都能够供养得起这些米虫,这可就值得耐人寻味了。
正在此时,一只沉默不语的杨戬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南极仙翁——”
图南点了点头,示意杨戬不必把话说开,而杨戬看了图南点头默认的动作,却是心下如坠冰窟。
怎么会……天命,本该落于西岐才对,怎么……
封神大劫开始,殷商注定落败,胜者注定是西岐,所以,他遵着师尊的命令,前往西岐投奔明主,可没有想到,在西岐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意料之中截然不同,迥然相异。
甚至,当他外出游历,阅览各地风土人情,无意之中到达殷商的时候,竟然惊讶又无措地发现,殷商的一切,才是他梦想之中的明君治下的国度该有的样子……
为何?究竟是为何?为何本该属于西岐的欣欣向荣的景象,竟会出现在殷商,而为何,本该胜券在握的西岐,又发展成了那样一种让人不忍直视的面貌?
思及此,杨戬便只觉得头痛欲裂,似乎有一段极为重要的记忆,从他的脑海之中被剥离出去,而那段记忆的丢失,恰恰是解决他心中所有疑问的关键。
图南看到杨戬面容痛苦,一时情急,用手触及了一下他的肩膀,轻轻摇了摇,问他:“你怎么了?”
在图南的手接触到他肩膀的那一瞬间,杨戬只觉得从心底里生出一股难言的震颤来,让他整个人神思都清明了许多,杨戬目光呆滞了一瞬,随后,愣愣巴巴地道:“无……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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