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肚子饿了?”迟瑞问。
他还要再说什么,只见一个身着蓝色旗袍的中年女人,打左手边的长廊款款走来,迎面对上他们的视线:“瑞瑞,怎么这么晚?”
“错过了一趟车,”迟瑞随口答,怕小亚尴尬,他转了话头,“外公呢?”
“刚写了会儿字,现在和你大舅下棋呢,”中年女人眉目含笑,目光移向小亚,“这就是小亚吧?瑞瑞,看你这孩子,怎么不先介绍人?”
迟瑞面带窘意,挠挠头:“这是林小亚,我女朋友。小亚,这是我母亲。”
母亲?小亚心里一惊。
她也算见过世面的人了。打小起,他爸参加各种宴会,都时不时带上她。可那些达官显贵,身边的不管是正室还是小三,都是有长相的没气质,有气质的不亲切,够亲切的又没内涵。
而眼前的这位阿姨,虽上了年纪,但这身旗袍好似天生长在了她身上。略施粉黛,再配上这水墨背景,真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物。雍容雅步,却又软语温言。
秀外慧中,风姿绰约,蕙心兰质,知书达礼,仪态万千,她肚子里少的可怜的那点成语,一一在眼前晃过。
小亚想狠狠掐自己一把,终于明白当初刘姥姥进大观园的心情了。因为她此刻也只想说一句:往那一瞧啊,比那画上还好上十倍!
“小亚,你好,我是瑞瑞的母亲。”迟瑞母亲又认真地自我介绍。这份郑重,让小亚心头一热。
小亚手心冒汗,仰望对方:“阿姨您好,我是林小亚,很高兴认识您!”
“瑞瑞这孩子,瞒我们瞒得紧。要是早知道,我们应该早点邀请你来家里做客。”迟瑞母亲在前头引路,和他们拉开些距离,并没表现地和儿子太过亲密。
边走,她边寒暄道:“饿了吧?”
“没,没有。”
“大家都在前厅等着你们。”
大家?大家是多少家?小亚不敢吐舌头,只侧头看了迟瑞一眼。长廊两边移步换景,怎么有种一入侯府深似海的感觉?她大气都不敢喘了。
迟瑞母亲看出她的局促,慢下脚步:“不用太拘束。这里是瑞瑞外公的宅子,空了让他带你逛逛,慢慢就熟悉了。”
“好,谢谢阿姨。”小亚应着,亦步亦趋。
原来这景点,竟是迟瑞的家!小亚还没从震惊中回神,就被拉到了一堆人面前。
这是个花厅,小亚在很多电视剧里见过,只是这地方,明显改良过了。一砖一瓦,一廊一柱,还看得出年代感,但里面陈列的家具,都是新中式的范儿。厅里的人,也跟电视剧似的,正中央坐着一个老太爷,左右两边立着的都是小辈。虽是小辈,也上了年纪。
这个老太爷,怎么形容呢?小亚只想双膝跪地,喊一声“大师”。
“这是我外公,”迟瑞拉着她过去,“外公,这是我女朋友,林小亚。”
外公的胡子很白且很长,穿一件铁灰色的中式亚麻衫。老人的身姿不再挺拔,但精神头却很好,他笑盈盈看过来:“小姑娘,走近些。”
边说,边把茶台上的眼镜戴上。
迟瑞拉起她的手,又往前走了两步。小亚本有些胆怯,却一眼瞥见外公的眼镜,当场石化了。
紫色边框,黄色镜片,关键是镜框是个小小的猫脸形状。怎么说呢?就是《笑林小子》里的那个小胖和尚,终于变老了的感觉。
她憋住笑,侧头看迟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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