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顾晗没有故作大方地让皇上前去,只在皇上看来时,略有些低落地垂眸,抿了抿稍涩的粉唇,轻声说:
“既然皇上有事,那嫔妾就先自行回宫了。”
哪怕早早就开了楹窗,但短短时间内,殿内靡乱的气息依旧没有褪尽,陆煜瞧着适才还一脸涩然的女子忽然情绪就低了下来,也觉有些不自在。
而且,上一次娴泠宫给他留下的阴影,至今还没有褪去。
陆煜轻扯唇角,知晓该是要做什么,但一点去娴泠宫的心思都升不起来,顾晗已经屈膝要退下,动作比思绪快了一步,陆煜拦住了她,道:
“天冷,朕送你回去。”
话音甫落,就见女子不敢置信地看向他,稍顿,她杏眸明亮,哪怕她尽力控制,眉梢仍露了分欣喜,她试探性地确认道:“皇上是要送嫔妾回宫?”
话既说出了口,陆煜倒不至于反悔,顶着女子灼亮的视线,自然地颔首。
下一刻,顾晗就笑得弯了眸眼,她轻声细语地说:“那嫔妾让人去御膳房传晚膳。”
陆煜也未曾拒绝。
刘安震惊地跟在皇上身后,瞧前面几乎并肩而行的两人,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嘀咕——这顾嫔倒真有几分能耐。
圣驾刚出了养心殿,还未到长春轩,消息就传到了娴泠宫。
陈妃早就派人备好了晚膳,翘首以盼了不知多久,殿外一直没有传来动静,她终于忍不住,派人去御前打听消息。
陆明丰好久没有见到母妃,一回来,就黏在陈妃身边,等说得都饿了,也不见母妃带他用膳,他眼巴巴地瞅着圆桌上的饭菜:
“母妃,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啊?”
陈妃勉强地安抚他:“再等会儿,等你父皇到了,就可以吃了。”
陆明丰表情一垮,他年幼,见父皇的机会很少,仅有的记忆,就是父皇每次一来,母妃就要催他背书,什么都不能做,连吃块糕点,都要被母妃瞪,而且,父皇脸上很少带笑。
他有点怕父皇。
很快,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陈妃立即起身,问:
“可是圣驾快到了?”
宫人脸色不对劲,闻言,更是在大冷天冒出一头冷,他砰得一声跪在了地上,磕磕绊绊地说:
“圣、圣驾朝长春轩去了!”
陈妃脸色倏然一变:“你说什么?!”
宫人支支吾吾地将话又重复了一遍,在陈妃发怒前,佳春拦住她:“娘娘,小皇子还在呢。”
陈妃立即回神,她扭头就见陆明丰眼巴巴地看着她,欢快地问:
“父皇是不是不来了?那可以吃饭了吗?”
陆明丰看得出母妃心情不好,但他不知道为什么,父皇不来不是好事吗?为什么要不开心?
他小小的脸上挂着明显的疑惑。
陈妃压下所有情绪,扯出一抹勉强的笑,让人伺候陆明丰用膳,陈妃颓废地坐在圆桌旁,一顿饭,她只吃了几口,陆明丰进了皇子所,晚上就不能在娴泠宫留宿,待用过晚膳,陆明丰就要离开了。
等陆明丰离开后,陈妃一直没有动。
佳春让人将膳食都收下去,安静地站在一旁陪娘娘。
不知过了多久,佳春听见娘娘的声音:“是不是刘安没有告诉皇上,今日是本宫的生辰?”
陈妃似落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攥紧了佳春的手,眼神执拗地盯着她,不断说:
“皇上一直待本宫很好,舍不得苛责本宫一句,往年生辰皇上都替本宫大办,就算本宫惹他生气了,还有丰儿在呢,皇上怎么可能今日不来看望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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