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止血……”
红发少年伸出手去,却被黑发少年打开。
“不用你管!”
“哼!”
红发少年在看着那些血愣了一会儿后,好象有些生气,又好象有些焦躁,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重重地拍到桌上后,就径直出门去了。
接下来,流川枫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那个叫樱木花道的,打伤了他却把金创药留下的红发少年。
华灯初上,启明东升。窗外有沙沙的风声。
流川枫在床上翻了十几个身后,终于确定自己无法入睡了,十分烦闷地下了床。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失眠。
这对于噬睡如命的他,足以惊到他感觉出恐惧的滋味。
无法睡觉的滋味原来是这样痛苦——初次尝到,就已不能负担。
这是边陲小镇,入夜后分外宁静,就连鸡鸣犬吠之声也隐匿在了沉重的夜色中,遥远得不似人间。无月的天,黑得压抑。
流川枫不知觉地跺到客栈后院的马厩,远远地就看到昏暗的灯光下,他那匹出尘雪白的爱驹。
看到主人,正在啃嚼草料的马儿低声嘶鸣了一声,欢喜的跺着四蹄,向主人讨娇。
流川枫抚摩上马儿的颈项,难得露出温柔的眼波。就在他转身欲离开时,发现了马厩里另外一匹熟识的马儿。
与众不同的是,它侧卧在铺了干草的地上,将头倦在前蹄上睡着。这样的睡姿还不足以怪,更奇怪的是,它的棕毛竟然夹杂着红色。
流川清晰地记得,这匹花斑大马虽然有着血染一般殷红的背脊,但那似从不曾修剪过的长棕却是纯色的白。
走近细看,原来是一颗红头发的脑袋,与马首相偎着一起沉入香甜的梦乡。
那时,黑发少年的思绪,突然就有些飘渺。他想,是否这一人一马同在彼此的梦中,人在马背上,马在人骑下,徜徉在清风吹过的开满野花的大草原上。
他无由地伤感起来,因为,他的梦里没有那个人。
但不知,那个人的梦里,有没有他?
流川枫不知自己站了多久,觉得暗夜似乎有月亮升起来,照得满地清辉。
他的心,那一刻,零零落落,是风摇起的叶漏。撒了一地的,是无尽的寂寞和怅惘。
2
第二天的路程,一样的平静。
樱木花道保持着十步以上的距离,跟在流川枫后面。但是他一改昨日的聒噪,出奇地安静。
他一直都好象若有所思。而且,他好象也一直都要说什么话,又总是偷偷地看着流川枫,期期艾艾地欲言又止。他的身上,多了一件披风,白色的,有点冷。但配上他火焰般的红发,又是那么相衬。
他在思虑时,偶尔会脸红,喃喃地自语着,还能傻傻地笑一阵子。
看着那样的樱木花道,流川枫在心里骂了无数遍白痴。
在吃过午饭后(当然是流川枫做东),樱木花道把十步的距离缩短到三步以内,嗫嚅着,羞涩地低着头,红着脸说:“嗯,那个……狐狸,谢谢你请我吃饭,我……以后一定还你啦!”
早知你会吃那么多,就不请你了。
流川枫闷闷地想,这个家伙到底是不是人啊,一个人竟然吃了三斤包子。本来流川枫也没想要请他的,但见他跟着自己进了饭馆,跟着自己要了包子,一口气吃了十笼,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他竟然擦一把嘴就要跟着自己拍屁股走人!他的饭钱还没付呢,人家能叫他走吗?
不知为什么,流川枫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樱木花道摔门而去时愤怒又委屈的眼神,就往柜台上多扔了一串钱。
看样子,那个白痴是不知道吃了东西要付钱的。而且,他身上也没看见有任何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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