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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仅仅只是看到这姑娘在睡梦中莫名其妙的一次哭泣,他却有史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何为“无措”。
这种感受着实陌生,周清南一时间不知如何处置,愣怔几秒,然后才拧紧眉,试着伸手拍了拍姑娘的肩膀,轻声唤她:“程菲?”
对方仍哭个不停,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眨眼功夫就把她脑袋下的枕头给浸湿了一小片。
“……”周清南猜测她是做了什么噩梦,沉默地垂眸瞧着她,迟疑片刻,将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上移几寸,动作轻柔而缓慢,覆上了她挂满泪水的颊。
替她将泪水拭去。
男人的指腹结着茧,糙糙的,一点也不柔软光滑,醉酒的人哭得正投入,迷糊间察觉到脸蛋上的粗糙痒感,不自在极了,躲了躲,眉头皱得更紧,接着便恍恍惚惚地睁开了双眼。
对上那双泪盈盈的眸,周清南面色微凝,覆在她脸上的大掌微不可察地僵了僵,旋即便移开五指,将手收回来。
“说哭就哭,你水做的?”
他随手从床头柜上抽出一张纸巾,低眸,擦拭起她脸上残留的泪痕,嗓音低得有点儿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程菲脑子还是懵懵的,并没有清醒过来。
眼睛糊着泪水看不清东西,她抬手揉揉,刚哭过,鼻腔音很重,说话的声音像从瓮里发出来,听起来不太清楚:“做了个好难受的梦。”
周清南闻声,替她擦泪的动作顿了下。
注意到她用来形容噩梦的词,不是“可怕”或者“恐怖”,而是“难受”。
周清南低声问:“梦见了什么?”
姑娘用一种迷离又乱纷纷的眼神望着他,然后回答:“梦见我去找你的那天。”
周清南有点意外,又问:“什么时候找我?”
“为什么……”程菲说起来就想哭,忍不住又吸了吸鼻子,视线再次被泪意模糊,哽咽道,“你为什么一声不响离开桐树巷,都不跟我说一声,你知不知道我在你家门口守了一天一夜,后面是被我妈拿鸡毛掸子揍了一顿才拖走。”
“我妈很少打我的。那次当着那么多叔叔阿姨婆婆爷爷,我丢脸死了!”
“你真的好过分……”
酒精作用下,年轻姑娘已经沉浸进了自己的思维世界里,根本不知今夕是何年,自顾自碎碎念,神态语气、甚至是拿肩膀擦泪的小动作,都有种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周清南抿了抿唇,知道她实在醉得太厉害,反手将湿透的纸巾扔进垃圾桶,眉眼冷静,不正常的冷静。
“你把我当成那个天下第一帅了?”周清南淡淡地问。
“……”听见这句话,程菲愣了下,然后便抬起雾蒙蒙的通红大眼睛,望向他。
表情呆呆的。
又一次四目相对。
这次的对视持续倒是不长,差不多两秒钟。第三秒的时候,醉酒的姑娘惆怅又怔忡地注视着周清南,忽然张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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