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的身体顿了一下,他手指微颤,慢慢地转回了身子,朝着门口的方向去。
虚掩着的篱笆门外,江黎手中扒着门扉朝着他开心地挥着手,他的模样已经脱了稚气,精致俊雅,在他的身旁,还站着三个男人。
见爷爷朝着自己过来,江黎笑的露出了八颗牙齿,随着篱笆门“吱呀”的一声响,江黎推开了门,朝着爷爷奔了过去。
许是太过激动只顾着奔跑了,江黎刚跑没几步,忽然一个踉跄,被院子里的一根棍子绊了一下,眼着就要摔倒在地。
这一幕来的太过猝不及防,江天赶紧走了过去,但是明显来不及了,伊尔和泽还站在门外头,见状也赶紧进了院子想要去扶江黎。
雷哲是时刻在关注着江黎的,他比另外三个人更快地反应过来,并且快速地采取了行动,如同黑旋风一般,眨眼间来到了江黎的身旁,手一伸,稳稳地将江黎揽在了怀里。
江黎趴在雷哲的怀里,脸一下子烧了起来。
其他三人见江黎无事,皆是松了一口气。
江天着揽着自己宝贝孙子的人,着他们之间的流动着的气氛,心中了然,这个人能够来到这里,应该就是江黎的命定之人了。
“爸爸”伊尔着院中发须皆白的老者,哽咽着喊了一声,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已经亡故,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里。
江天着伊尔,心中百感交集,“伊尔,我”没见到伊尔的时候,他一直想念牵挂着他,肚子里有好多话想说想问,如今真的父子相见了,一时间,他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
他对院中的人招了招手,“都进来吧,进屋里说。”说着转身朝着屋里走去。
江黎从雷哲怀中冒出头,被雷哲用手指点了一下额头,获得了一句话,“你啊”
伊尔率先朝着屋子里走去,泽紧随其后,最后面的是并肩走着的江黎和雷哲。
屋里的空间还算大,干净空旷,没有椅子,有几个蒲垫散落在木制的地板上,蒲垫环绕的中央,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木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茶壶,和几只杯子。
江天招呼了他们坐下,沏了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爸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伊尔满腹疑问,父亲为什么要离开他们这么多年都没有回去,江黎为什么会来到父亲这里,还有为什么到自己父亲一点也不惊讶
江天叹了口气,“说来话长,伊尔,你还记得我们锦鲤一族的传说吗”
伊尔点了点头,“记得。”锦鲤自古是祥瑞的象征,能够万事化吉,但是,凡事皆有两面,在获得很多信徒供奉烟火的同时,他们也一直在被人们觊觎着,也因此,他们的族人越来越少。
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告诉他,锦鲤一族一直有一个传说,每月的十五月圆夜是龙门打开的日子,只要能够跳进去,就能够飞跃成龙。
不过,这个传说和父亲要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呢
“跳过龙门的族人会成为鲤龙,获得永久的生命,”江天道,“只要龙火不熄,就会不死不灭,”他继续道,“而如果失去了龙火,就会失去所有的法力,很快老死。”
伊尔着满头白发的江天,心中有了某种猜测,“爸爸,你是不是跳龙门了你的龙火呢”如果不死不灭,为什么父亲会老成这样,在他的记忆里,父亲一直是英俊强大的。
“我离开以后,你阿娘还好吗”江天没有回答伊尔的问题,问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
“阿娘”伊尔恍惚了一瞬,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苦笑了一声道,“你离开后没多久,阿娘的病就好了,她大哭了一场,阿娘一直在找你,她带着我走了很多地方,直到闭眼前”伊尔哽咽了一下,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都还念着你的名字。”
说道这里,伊尔脑中闪过一道闪电,他猛地抬起了头,有些难以置信地道“难道爸爸,你把自己的龙火给了阿娘,是吗”
虽然当时他年纪还很小,但是他记事早,他清楚的记得,那一天阿娘和父亲很晚才回到家中,随后阿娘就病倒了,当时很多诊治的大夫都说阿娘已经病入膏肓,药石难医了,让他们准备后事,然而不知怎么的,父亲失踪后不久,阿娘的身体突然就好起来了。
“是我对不起她。”江天听完伊尔的话后,良久才说了一句话。是他太过大意,不小心将自己的身份泄露了出去,惹来了觊觎他的人,她是为了保护自己才会受伤的,如果他再小心一些,他们一家三口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他们本应该会很幸福。
她是因为自己才会受到牵连,自己终归是辜负了她。
“你猜的没错,”江天道,“为了救你阿娘,我将自己的龙火渡给了她”当时情况紧急,人马上就要魂飞魄散,他只能想到这种办法去挽救自己的人,没了龙火后,他开始迅速老去,当时他不想让她醒来后到自己的枯骨,挣扎着跑了出去,他躲在了一个山洞里面,打算静悄悄的死去。
不辞而别,总比让她亲眼到自己的死亡好,起码见不到自己,她会怀抱着希望活下去。
就在他快要咽气的时候,一个披着斗篷的神秘人出现在了山洞里,他将自己带到了这个地方。
在发现自己没有死的时候,他曾欣喜若狂,想要回去找自己的妻儿,可是,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离开这里。
只要离开这个盆地超过一米,他就会呼吸困难,如同脱水的鱼一般,超过五米,他的身体机能就会快速枯竭。
现实告诉他,哪怕他拼死走出去,也见不到他的妻儿,只要继续往前走几步,他就会立即死去。
就这样,他留在了这个小山村,一直生活到了现在。
“爸爸。”伊尔听完后,问道“小黎是不是那个神秘人送过来的”
“是的,”江天道,“那个神秘人告诉我,小黎是我的孙子,并且命中有一个大劫,只有在这里长大,他才有可能渡过那个生死劫。”
江黎闻言,和雷哲对视了一眼,雷哲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还告诉我,我们爷孙再次相见之时,便是家人团聚之日。”江天着伊尔道,“现在来,全都一一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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