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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终是连连同笑和哭,一并没了痕迹。韩延静静地站在原地,感到胸口剩下的,似是唯有那窸窸窣窣地颤抖。
“我……我杀了我姐姐……”慕容冲模糊的声音低低地响起,“你知不知道,我杀了我唯一的姐姐……”
韩延心头颤了颤,垂下头,却是平静道:“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理由。”
“清河会成为他的把柄……我不能……我不能让自己有任何顾忌……”胸口的颤抖猛然地加重了几分,“所以我杀了她……杀了她……”
他始终记得清河临终前的那个笑容,她不恨自己,至死都不恨自己。
可是从自打自己挥剑的那一刻起,唯一一个会这般对自己的人,便已然不复存在了。他慕容冲在这世上,也再无任何一个至亲之人了。
这浩然的天地间,却当真只剩下自己踽踽独行了。
韩延伸手轻轻地抚过他的发,他想告诉慕容冲,没有了姐姐,你还有我,你不会是一个人。
可是右肩忽然又是一阵刺痛,他自嘲地笑了笑,已到嘴边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我稳扎稳打的来吧=皿=
30
30、第三十章平起平坐...
次年一月,天降大雪。
宫人来报的时候,苻坚正立在御凤宫的窗前,望着那满院的肃杀。大雪方沉寂下来,院中一派粉妆玉砌足称绝美,可是却美得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是因为……它们也已知晓,这宫里的主人,许是再也不会归返了么?
自嘲地笑了一声,伸手搭上窗沿,慢慢用力握住。
“陛下。”身后宫人等待了许久,见苻坚并未理会,便小心翼翼地再度开口低唤。而此时苻坚却是忽地伸出手,止住了宫人的话语。
搭在窗台的掌心之中,有一处突兀。他挪开手,慢慢地俯□,几乎是全神贯注地盯住那处。
窗沿周遭皆是崭新如初,唯有一处,褪去了朱漆,却是斑驳凹陷下去。
苻坚忽地想起,许多年前,自己见这御凤宫太过朴素,曾下令将这里粉刷一新。那时,便曾注意到这痕迹,只当是年久失修而致,并不曾挂心过。
然而此时,这个痕迹却仍在此处。
脑中恍然闪过慕容冲一身白衣立在窗畔远眺的情景,苻坚心头一紧,许久之后却是无力而自嘲笑出声来。
苻坚依旧能清楚地记得,自己每一次步入房间时,慕容冲回身而笑的样子。可是自己却不曾想过,在他回身之前,又是以一种怎样的神情望着窗外的景致?
无法想象。可心内却分明知晓,那种神情,却也只有一个“恨”字才能道尽。否则这窗沿上深切而零乱的痕迹,又岂只是一日之功?
可纵然恨,却仍必须在自己面前摆出乖巧顺从的样子;纵然恨,却仍不得不在床笫之间对自己百般逢迎。
纵然恨,却要对自己说着“同长同老,同生同死,生生世世如此,不离不分”的誓言。
纵然恨,却仍是在离开的前夜,泪流满面让自己“不要忘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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