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抚小说

第6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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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知道，锅里面的就是母亲身体里排出来那个连着弟弟妹妹身体的血包，破天荒的，咕咕没有喝那浓稠鲜香的汤水，这让萨有些奇怪，萨喝了，她的身体太虚弱了，而且，还有许多的家事等着她去做。

咕咕不知道萨把死婴的尸体怎么处理了，这件事静悄悄的，像没有发生过。

那一天，部落里的一只黄狗生了一窝小狗，三只，死了一只，大病初愈的咕咕跟在一群看热闹的小孩子后面，看着那只母狗吃掉一只只的胎盘，却在那个死去的孩子身边徘徊了许久，把那个孩子，舔了又舔，仿佛，想把它温暖唤醒过来似的。

很久之后，当母狗发现一切皆是徒劳时，它调转了身体，开始哺育活着的两个孩子。

一瞬间，咕咕心里似乎划过了什么，但他当时太小了，他自己也无法表达。

长大一些的时候，咕咕明白了萨当时割断的那条正是联系着自己同胞与胎盘之间的脐带，有时候他摸着自己肚脐上的小肉瘤，想着当时自己出生时，母亲，是不是也是用一把不怎么快的匕首，那么轻而易举就切断了自己与母体的关联呢。

这一刻，阿枯的一根粗的针，像缝衣裳，穿过了咕咕的小肉瘤，那一个新穿的小洞，在咕咕看来，就像身体上一只新生的眼睛，那么细小的，却穿透了一切。

阿枯取下了柔丝右耳上的一只耳环，那是一只精致的镶金耳环，有着尖细的耳钩，阿枯将它穿在咕咕肚脐新开的眼睛上，金色的小圆在咕咕的肚皮上闪耀着，咕咕肚皮挺一挺，小圆圈轻轻的动，咕咕笑起来，阿枯说：“瞧，变成漂亮的肚脐眼了。”

咕咕也这样认为，他转过头看了看在一边也微微一笑便低下头的柔丝，看着她空着耳朵眼的右耳朵，觉得自己也该回馈点她什么，只是咕咕什么都没带，咕咕想了想，忽然就跑出去了，不久之后咕咕跑回来，摘回来一大束深红烂漫的野玫瑰，把花塞给柔丝，他记得阿枯说的，柔丝，就是玫瑰，他希望这个面目苍白的女孩子，多一些同类陪伴。

柔丝有些无措着满怀捧着面前黝黑男孩递过来的花，香气迷离中，她看见男孩嘴巴蠕动，手脚比划着，她看见与他皮肤截然相反的雪白的牙齿，她听见阿枯说：“咕咕说，让你小心刺。”

午后咕咕回家时，萨午睡才醒，闲手织着一条毯子，抬眼看见咕咕肚脐眼的新造型她皱了下眉毛，说：“谁给你弄的？又有人欺负你了吗？”

咕咕摇摇手，指指肚脐眼，表示自己很喜欢，萨叹了口气，说：“你真是个没用的孩子。”

萨的疑心病很重，总觉得咕咕在外面会被迫害，但她却又放任着咕咕，这是一种矛盾的心境，就像，对巨安的爱恨并存一样。

萨痛恨着巨安的残忍，却又屈服着，这也是一种矛盾，有时候在深夜，咕咕睡着之后，她会去部落后面的一条小溪，就坐着，看天看星星，扑打一只又一只冒着送命危险来吸自己血的黑腿蚊子。这个水流潺潺的地方曾经是她与巨安的定情地，她少女时的羞涩热情美好冲动都在那一个划过一颗流星的夜晚奉献给了她以为同样深爱着自己的巨安，然而，一切，都是谎言。

当巨安以一个头领的身份将她送给了哀强，她知道，都结束了。那一场自己寄以厚望的激情之夜，不过是一场可笑的玩笑，就像那个夜晚那颗坠落火焰一般的流星般，一点点的征兆，瞬间的毁灭。

后来，她生了咕咕，再后来，丈夫死了，萨坚定的认为，咕咕就是那颗流星，一颗，带给自己灾难，从头至尾如影随形甩不掉的悲哀之星。

她并不十分清楚咕咕是父亲到底是谁，但她却告诉巨安，咕咕，就是你的儿子。

一个，永远不可能叫你爸爸，无法待在你身边的儿子。

一个，被你另一个儿子，伤害的险些丧命的儿子。

一个，导致你挂在心头的救命恩人直接死亡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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