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州和桐州交界处的治安不如之前到过的地方,这是梁枫一行人的感受。荒郊野外有黑店没关系,但你这是在镇子上,这就离谱了。难怪桐州人会觉得东南安居乐业,这纯纯是因为你自己这太差了。
“桐州上面有问题?”赶路的马车上,李澄问梁枫。
“不一定,再能干的官吏也架不住有人背后使坏啊。”梁枫倾向于东南王使了手段,把黄州地界上不干好事的人,赶到这里来了。不需要把人抓起来,只要用雷霆手段震慑,让这些人不敢在黄州地段上活动就行。
李澄听后不再说话,安静地透过窗外看外面的景色。这是通向另一个凤凰镇的路,传说开国皇帝就是在这里和那位对他助力良多的传奇女子相识的。凤凰镇这个名字由此而来,镇上的每个人都能说出开国皇帝和那女子相遇的故事,这些故事无一例外的都透出了两人的感情至深,从相遇就能看出。
当年,李澄也听过很多个版本关于这两位的故事,甚至京中有人提亲说一句待女方如同开国皇帝所为,那都是许下承诺的意思,为人称道。
但后来宫里有人传话出来说,陛下不喜自己祖宗活在别人的嘴里,也就慢慢无人再说了。朝臣们对此毫无意见,毕竟陛下本人一心只关心政事,并不在意男女之事。
“前面就是凤凰镇了,这几天赶路累了,多休几天。”不喜欢自己祖宗活在情情爱爱里的梁枫,冷不丁开口了。
“也好,马车上过夜确实不舒服。”李澄心里想着自己的事,随口答了句。
“你刚才在想什么?”梁枫转过头,看向李澄。李澄刚才脸上的表情和她如今的年纪完全不相符,他敢断定这人在想以前的事。
“我在想十多岁的人,总是会想太多。”李澄慢慢开口,她的十多岁每天都在担心还没生的事情。
“那之后呢?”梁枫眼睛看了眼车厢外坐着的两个人,前面的王保史和韭黄两个人注意到他的视线后,跳下马车,走到了马车旁,不去听后面两人的谈话。
“猛然变成了大人,不知所措。再过几年,现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再然后以前的一切,历历在目。到最后,蓦然回,现早就走散了。”李澄笑了笑,笑意中带着苦涩,最后砸坏冯家的传家之宝,正是因为她后悔了,想要搏一个传说中可以重来的机会。
梁枫听后沉默不语,回忆往事,上辈子十多岁的他活在仇恨和恐惧之中,日日想的是如何活下去,还有如何报仇,忽略了一些该提前说清楚的事。
第一次听李澄以这样伤感的语气提起过去,梁枫心中也有些难过。片刻后,他的手覆在了李澄的手背之上,不同往日两人做戏般的牵手。
李澄觉得手背很热,扭头看向马车外,车厢里气氛一时变得有些暧昧。她也知道自己今日有些反常,但是到了凤凰镇外,这里的历史引得她想跟梁枫要一句话,要一句两人之间从来没挑明过的话。
“我待你,定不会如光帝对玉娘。”过了好一阵,梁枫抓住她的手,说了一句似乎在他心里已经翻来覆去说过好多次的话。
“嗯?”李澄的嗯字硬生生变了个调子。这人在说什么,说他待自己定不会如开国皇帝对那女子,这算什么?
李澄想要甩开梁枫的手,她鼓起勇气说了这么一番话,这人是不是在阴阳她,还是在气她!甩不开梁枫的手,李澄转头瞪向对方,竟然看见梁枫在对她笑,真是气死了。
“你给我出去!”气急的李澄,气势十足,把马车外面两个人吓得差点平地摔。
“我出去,我这就出去,你别生气,哈哈哈啊哈。”梁枫用力捏了捏李澄的手后,慢慢放开,眼睛里带着一丝情意。
恼怒中的李澄看到对方眼中的情意,才敢肯定梁枫拉她的手不是逗她玩,是真地对她有意。那为什么这么说话,李澄更生气了,一时冲动之下将没吃完的橘子,砸向了梁枫。
王保史和韭黄快转回扭了一半的头,装作没看见这一幕。夭寿啊,李澄姑娘这是在闹哪出,难道公子趁她不备,轻薄她了?那也不能拿东西砸公子啊,这可真是让他们不敢看了。
梁枫坐到了马车外头,看着马尾巴一晃一晃,觉得自己刚才真是昏了头。刀剑无眼,当年七皇子就是死在了战场上,要是他出了事,那得了他承诺的李澄这世怕也过不好了。幸好,李澄只当自己在开玩笑,并不懂那句话真正的意思。
李澄用了一路的时间来平复心情,到了凤凰镇的时候,她终于可以控制住自己不再瞪着眼睛看梁枫了。
“公子、小姐们,住我们店吧,我们店是当年圣人们相遇的地方。”店小二在门口奋力招揽生意。
“我们店也好,圣人们共进的第一餐就是咱们店,现在还有招牌菜呢。”对门的小二不甘示弱。
“去那家。”梁枫手一指,指向了另一家店小二在外面干着急,插不上话的客栈。
这店新开的,店小二还没想出什么能揽客的故事来,竟有客人自己登门,不由得喜笑颜开。小二殷勤地牵过王保史手里的马缰绳,把几人往店里引。
进了店里,几人约了半个时辰的晚饭后,自行回房间休息。王保史和韭黄对视一眼,分别跟在了梁枫和李澄身后。
“公子,下午坐外面累到没有啊。”王保史虽然能言善辩,却也没法开口问您怎么被人家姑娘用橘子砸了之类的话,只能从侧面入手。
“挺好的,马尾巴看着极为赏心悦目。”梁枫一句话堵住了王保史的嘴,人家不想谈这事,王保史败走。
“我和他闹着玩,什么事也没有。”另一个房间里,李澄在韭黄开口前,率先说了这么一句,把话聊死了。
听到这句话的韭黄,和几个时辰前的李澄共鸣了,脑袋里只有一句你在逗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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