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姬被泪水模糊了双眼,甚至不清抓住她的威廉现在是怎么样的表情,只能根据他在抓住自己手腕时,嘶哑着喊她名字来判断他的情绪变化,在她下滑一点点的时候还能感受到威廉的手指在发颤。
他似乎也有些抓不住自己了。
绑在脚腕上的石头像是地狱里的恶鬼抓住她的脚腕在往下拖,玛姬空出的那只手擦拭了眼泪,她低头向自己的脚,脚腕上被链子拽出一条红痕。
她努力动了动脚,石头的拽动下让链子似乎有所松动了,玛姬感觉自己的脚又麻又痛,她死死咬着嘴唇不喊出声,只是仰起脸庞凝视着威廉的脸,好像这样就能够缓解疼痛似的。
威廉又抓住她的另一只手,他扯出一抹笑想要抚慰玛姬的害怕,眼眶里滚烫的液体掉落在玛姬的脸颊上,可是他明明也很害怕“我不会,不会放手的”
玛姬呜咽一声,她拼命抓住威廉的衣袖,使劲将脚往湿漉漉的墙壁上砸去,链子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几乎花费了她所有的力气了,抓住威廉的力气一松,威廉的身体跟着往下坠了一些,但他毫不退缩。这一次他绝对不放开玛姬,威廉从未像现在这般,向他从未相信过的神祈祷
只要能救下玛姬,他愿意成为最虔诚的信奉者,赌上一生。
或许是他的祈祷真的起了作用,手下的重量突然一轻,玛姬脚上的链子终于断了,那石头坠落在墨蓝的海里发出一声闷响,激起的白色海浪舔舐着玛姬的脚底,凉意让她打了个冷战,威廉抓稳她的手臂拉了上来。
两个人近乎虚脱,玛姬的裙子也被海水打湿了,鼻尖嗅到淡淡的海腥味。
玛姬完全不注意这些了,威廉紧紧抱住了她,将她的手和脑袋团在了自己的怀里,冰冷的唇吻在她的脸颊上,头发上,额头上,他更像是一个找到回家的路的旅人,终于到了冒着青烟的熟悉烟囱。
房间里静悄悄的,玛姬担心那个叫做米尔沃顿的男人会对他们再做些什么,她努力从威廉怀里钻出脑袋,高出他的肩膀向身后,银发男人闭上眼睛躺在朱色的瓷砖上不知死活。
她还想再仔细他的情况,威廉用手挡住了她的眼睛,手掌上都是他出的汗,玛姬的眼睛湿乎乎的,她听话地缩在威廉怀里“我不,哥哥。”
哥哥二字就像是什么魔咒,在玛姬不到的地方,威廉紧闭双眼,用着要将她融入骨血一样的力气将她拥在怀中。
他低沉地回应她“哥哥在这里,玛姬。”
路易斯开着私人的白船仰望着那扇被打开的窗户,威廉朝他挥手,窝在威廉怀里的玛姬了过来,这让路易斯神色一紧,他还记得玛姬失忆的事情,没有报什么希望的时候,玛姬出乎意料地朝着他挥手,在海浪声中,他见玛姬的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听到她喊自己哥哥。
莫里亚蒂庄园
玛姬的脚腕被托起,虽然她另一只受伤的脚没事,但另一只脚如今被包裹成了粽子似的,威廉根本不让她下地,如果不是保持理智的阿尔伯特拦住了威廉,他甚至想给她换衣服洗澡。
相比于威廉更多几分严肃的阿尔伯特对此有些头疼,他站在威廉面前提醒“玛姬十五岁了,威廉,她不是那个五岁还需要你给她洗澡的玛姬了。”
路易斯站在一旁和威廉被训,他轻咳两声掩饰兄长的尴尬“阿尔伯特哥哥,他只是没反应过来。”
“你自己听着像话吗,威廉”
天才数学教授低下了他的脑袋,很是真诚地回答“是我糊涂了。”
阿尔伯特摇摇头,没再说话。
深夜,玛姬早早地陷入了沉睡,她隐约听到有一道机械声在和她说话,眼前的白光亮到她需要遮住眼睛的程度,而那道机械声也越来越近。
“恭喜宿主,完成最后一个世界”
玛姬愣在那,那些记忆慢慢恢复到她的脑海中,有鬼蜘蛛邪气的笑容,两面宿傩目中无人地戏弄,夏油杰骑车带她去学校时说的玩笑话
她捂住了自己的脑袋,那些记忆就像是朝她涌来的海水将她湮没,玛姬努力接受着那些记忆,承受着数不清的喜怒哀乐,那些信息量太大了,她的脑袋快要炸掉了
在自己房间里努力平复心情的威廉正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尽管在进入米尔沃顿给他的地点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他还是玛姬掉下去的时候受了伤,只不过怕玛姬担心,他的衬衫遮掩住被绷带绑住的手臂,换药的时候都会避开她,不让她发现。
在墙壁上的时钟敲响十二下的时候,他隐约听到了玛姬的叫喊声,威廉丢下咖啡起身大步走去,散发着热气的咖啡在瓷白的杯底上荡出了几滴,显示着威廉难得的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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