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漓定睛一看,那髻松散,满脸疲态,却仍掩饰不住倜傥风姿,出众样貌的,不是国师又是哪个?
“不必客气,”章梁略一躬身道:“大人身陷囹圄,对我们这样的人都还是彬彬有礼,足见人品贵重。”
国师苦笑道:“想来你也是有苦衷的。”
夜漓与鹤青迅交换了一下眼神,均掩饰不住内心的诧异,谁能想到遍寻整个梁都都找不到的国师,竟被拘禁在皇城重地,天子脚下的一座道观之中。
国师端起粥碗,只喝了两口便放下了,问章梁道:“能否能否让我见见我哥哥?或者给他带句话。”
“大人说笑了,”章梁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别说带话了,像我们这样的人,又怎么能随意见到殿下呢。”
夜漓与鹤青再次互望一眼,肯定了彼此心中的猜测。
果然,操纵光禄观这些道士的幕后之人,就是国师和华莎的哥哥,北岐大皇子纪凌。
此人居然能把手伸到西虞国来,搅动风云,影响朝局,看样子绝不只是一个纨绔的皇子那么简单,跟他嚣张跋扈的草包妹妹殊不相同。
夜漓记得很清楚,就在不久之前,这个大皇子站在西虞皇宫的大殿内,面不改色地提出要见自己的弟弟,一副兄友弟恭的皇长子做派,谁能想到他会一面向皇后要人,一面却将自己的亲弟弟关了起来。
“你,是西虞人吧?”国师试图继续与梁章对话。
“嗯。”梁章淡淡地回应道。
“为什么要帮我哥哥?”国师问他:“你知道他要做的,必是不利于西虞国的事,为什么还要帮他?”
“因为我的妻子病了,她生了很严重很严重的病,怎么治都治不好,就快死了,”章梁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起伏:“我之前是梁都府衙的打更人,也算是半个公职,谨小慎微地活了一辈子,才勉强能够温饱,她跟着我,没想过什么福,却因为操持家务,照顾父母和孩子,积劳成疾,她还不到三十岁,不该就这么死了。”他用最平淡的语调,诉说着最浓烈的情感。
“可是”国师似乎是感动了一下,但话锋一转,还是忍不住说道:“可是你根本不知道我哥哥要做什么,你这样帮他,可能西虞的百姓,甚至更多的人都会受牵连的。”
“我的妻子不是西虞百姓吗?!”听国师的话带了一点责备的意思,梁章终于抬高了声音:“她不配活着吗?”
“我只是个俗人,没有什么大爱天下,我只希望能好好陪在家人身边,你觉得我自私也好,觉得我有罪也好,我都无所谓,”章梁收拾完餐盒,语气又恢复了平静:“大人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国师深深叹了一口气。
“怎么样?”屋顶上,夜漓问鹤青:“救不救?”
鹤青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不远处的内院屋舍传来一阵骚动。
又一个听上去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把后舍给我围起来!”
他们赶忙伏低身子,探头一看,现号施令的人居然是卫云长。
“他也来了?”夜漓犹疑:“生什么事了?”
卫云长面朝屋舍,大声说道:“你们听好了,擅闯祭台偷祭品的人逃到这里来了,务必给我拿下!”
偷祭品的人?夜漓看了鹤青一眼,用眼神表示疑问:“不会是竹七吧?”
这家伙怎么尽会添乱!
夜漓气得够呛,脸都涨红了,如果被围追的真是竹七,那她这会儿也顾不上国师了,先救竹七要紧。
但四下一张望,他们现卫云长已经带着禁军将后院的屋舍围了个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那阵势看上去,哪里像是要捉一个偷祭品的小贼,上阵杀敌,攻城略地都使得。
“怎么办,他们这次肯定会被抓的。”夜漓焦急道。
鹤青说:“我更担心的是时英,要是她为了保护竹七,大开杀戒,那可就糟了。”
夜漓说:“这样我们的身份也会暴露,就没办法在观内潜伏了”
正一筹莫展,鹤青忽然说:“你还记得我们刚来西虞国时,竹七因为现出真身,引起不小的轰动吗?那时还有各种各样的谣言流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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