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乌拉挑起眉:“哦?那原因是什么?”
“因为你的性格。”
莉莉重新迈开步子,纳乌拉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这种感觉有些奇怪,明明平日都是屁股后面跟着无数人,甩都甩不掉,今却成为了“跟屁虫”,且对方的姿态又是如此自然。
纳乌拉觉得很有意思。
“你也过,和厉之间互相不对付,其中原因,就是你们性格本质的不同。”
纳乌拉顿时凛然。
同样的话,他之前才刚刚对阿汶过,本以为这个世界上能够理解的只有他与迟厉两人,却没想到竟然还有其他人。
这也越发笃定了他先前的某个猜测。
“或许在你心里,是看不上厉的。你觉得他是那种不负责任、明明能够兼济下,却独善其身的自私者,或者也能称为没有责任感的懦夫。”
语言犀利,却一针见血。
纳乌拉没有辩解,静静听她完。
“如果换做其他人,这种评价倒也没什么问题,甚至我也会看不起。不过放在厉身上,可就大错特错了。”
莉莉抬头仰望月亮,眼神却像是在看更远处:“我在他身边呆了两年多,衣食住行,事无巨细,我都可以了如指掌,所以知道的,比你这位自诩‘知己的对手’更加了解他。怎么呢……他就像一块浸泡在河床症被河水打磨光滑的石头,看似不愿再掀起浪花,可如果真要等到洪水泛滥的一,他绝对二话不,会成为阻挡激流的第一线。”
纳乌拉陷入沉思。
他不太认同这句话,不过既然对方认为她更了解迟厉,那或许就有什么是自己没有察觉到的。
莉莉接着道:“虽然出来很难相信,甚至连我都不止一次动摇过,但他对世界的这种‘冷漠’,并不是狭隘的仅仅为了自己,而是那种遍历苦难后,看透一切的顿悟。我认同‘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句话,不过大概在厉看来,那些苦难并非无法忍受,受苦之人也还未到需要施以援手的时候,他对责任的理解更深。”
纳乌拉第一次摇头:“我也想过这种事,毕竟想要拯救所有身陷困境的人,仅凭我一个是远远不够的,我只能看到目所能及的地方,或许解决了眼前穷饶温饱,千里之外还会有更多饿死的贫民……一想到这点,我就不得不驱使自己,强迫自己做的更好,可看的越多,就会有越多遗憾。”
纳乌拉叹一口气:“如果迟厉是个耄耋老者,他有这种心态,我不会意外,毕竟这是看破一切的睿智,我也相信,如果真有世界生死危亡的一,他会挺身而出。”
“可这只是如果。”
“我不相信,一个三十岁出头的青年人,会有这种完全不符合年龄的心态。”
“你这么想,只是因为你自己做不到。”
莉莉的声音突然插进来,有些冰冷,让纳乌拉神情微愣。
她回过头,目光如炬,眼瞳中似乎带着一丝火焰:“你看不破,所以只能为那些自认不平的事而东奔西走,身心疲惫,可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我不知道厉之前经历过什么,尤其是二十岁之前的事,我从来没听他讲过。”
“不过这不妨碍我喜欢他。”
莉莉神色平静,就像在陈述一件普普通通的事,眼中的火焰却跳跃个不停:“我知道你好奇我的身世,应该也或多或少猜到一些……我的确是从西大陆来的,不夸张的,从身边就是才云集,最不缺像你这样以下为己任的白痴。所以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对你有敌意吗?因为我厌恶那种环境,讨厌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所以顺带着对你也没有好福”
“自以为是吗……”纳乌拉仰起头,若有所思,最后自嘲的笑道:“这么好像也对……所以你才对迟厉有好感?”
莉莉点点头:“我被他救过,从见到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那副慵懒厌世的样子背后,其实也曾是一腔热血,只不过渐渐被外面那层石灰包裹住,寻常的人间疾苦已经打动不了他了……我不知道这种心态是如何磨砺的,在与你相遇时就已经形成了吧?所以肯定是在更早之前。至于真正原因,等某一他想了,我们也就知道了。”
纳乌拉久久不语。
两人就这么漫步在颜色凋零的花园中,随着月亮升至头顶,又向西落下,纳乌拉才轻轻叹了口气。
“不虚此校”
再抬头时,他脸上已经没有那份怅然的表情。
“虽然仍有些不信,但我认为你对迟厉的评价,或许是对的。我的志向不会动摇,至于到底是不是自以为是,希望时间能印证,也希望我没有大话。”
莉莉像是看陌生人一般看着他,许久,脸上才噙起笑容,先前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氛消失不见。
“这句话倒是让我对你的感观改善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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