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最终决定还是去见一见舅舅,毕竟有些事要当面说开才好。
和周立元分开后,她去了侯府,向安阳说起自己对于郭、曹两家的猜测,也说到自己明天要去见一见舅舅。
安阳知道,这事自己没法替她解决,便只嘱咐她注意保护自己,万事不要冲动,说话之前多思考一番。
转天,周立元带着玉竹来到京郊大营,到达营地旁,时间已近晌午。
玉竹进不去军营,周立元便将郭志杰带出来,舅甥两个见面,自是有说不完的话,郭志杰在见到玉竹的那一瞬,便不再怀疑,那母女俩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由于时间紧迫,二人长话短说。
玉竹先是说到自己已见过曹家姨母,但出于担心,还未和姨母相认。
郭志杰刚听到玉竹见到了阿姐,还有些心忧,但听闻她并未表明自己身份时,还是对外甥女高看了一眼,看来他这外甥女还算有些心眼,既如此他便没有再隐瞒。
他说起,十多年前,自家老爷子过世后,曹家以姻亲的关系,将郭家所有的药材生意都笼络到自己手里,彼时郭家两位舅舅只顾钻研医术,对生意一事着实不上心,因此,曹家没费什么功夫就连哄带骗将郭家的买卖接管过来。
但曹家野心不小,他们早就盯上了郭家的药方,郭二舅说起,那时他们将药材生意委托给曹家,之后便没再管过,只每月一次报账时会看眼账本。
后来,曹家说药堂经营大不如前,想要他们把药方拿出来,制成成药,供给各个药堂售卖,以郭家的名声,定能大赚。
郭家兄弟自是不同意,他们身为医者,对待药方自是比旁人谨慎,若真制成成药,病者用错,那可是会出人命的。于是曹家一直没能将药方搞到手。
之后几个月,两家还是如往常一般来往,但有一天,郭家大舅在出诊时,听病人提起他们药堂卖的一种成药效果很好,有很多人都去买来备用。
郭家大舅只觉不好,于是立刻跑到药堂,现那成药竟真是自家药方。
兄弟二人合计一番,确定这药方都不是从自己手上流出的,那这般看来便是自家出了内鬼。
他们不是没想过曹家姨母,但毕竟是亲兄弟姐妹,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将此事联系到她身上。兄弟二人找曹家理论,却一再被敷衍,他们本想收回自家生意,但现所有药商都已转戈倒向曹家。
自那以后,曹家对他们的态度便不再似从前,药堂的生意一落千丈,京城里曹家药铺如雨后春笋般开了起来,郭家却是越来越没落,不到半年,他们就被迫歇了业。
求助无门的郭家两兄弟不得已搬离京城,路上遇到镇国公,恰逢军营医者回乡探亲,士兵训练时受伤无人医治,兄弟二人便踏入军营,伸以援手。
后来,郭家兄弟受镇国公所托,暂时在军营附近落脚,以便军中有事能尽快找到他们。半年后,镇国公作保,将他们招入军营做了军医,至此,兄弟二人也算安定下来。
三年前,郭家大舅随北伐军出征,虽去年我朝大获全胜,但至今仍有不少士兵驻守北地,所以郭家大舅仍未归来。
现下,郭家两位舅母并几个表哥表姐住在附近的村子里,这些年,他们安安分分地生活,也没想过再去找曹家讨个公道,经历这许多事,他们只希望能平安到老便好。
玉竹听后,只觉自己的猜想应是无错,那药方之事定与曹姨母脱不了干系,只是不知曹姨母是心甘情愿与曹家同流合污,还是受了什么威胁。
玉竹这边与郭二舅叙话,安阳那边也未曾停下。
自打听杜鹃提起左家与曹家的联姻,安阳就感到奇怪,但由于那时被她堂姐之事绊住了脚,便没放在心上。几天前陈老板送来请帖时,她又重新拾起左家之事,这两天林福查了查,倒是挖出不少曹家的有趣事。
林福向与曹家相熟的几个富商打探过,那曹家与左家定亲时,聘礼足足给了十万两白银,外加京郊的五处庄子,这还不算金银饰与其他。
这左御史自打小儿子出事后,行事越来越奇怪,听谢启光说,前些日子,他还参了太傅一本,就是因着民间传闻的那件事。
可这本就是家事,他一个外人在一旁指指点点,是以有不少人都看不惯他。
不过安阳倒是觉得此人很是聪明,眼看儿子已经指望不上,干脆用女儿大赚一笔,这样真金白银落到自己手中,以后大不了不做官,养老也不成问题。
但说到底,这门婚事怎么看怎么不相配,要说左御史为了那些金银之物,而将女儿下嫁给曹家,那也有些说不过去,毕竟,门当户对的人家聘礼也不会少。
据林福说,曹家许给左家的那五个庄子都是大庄,每个足有七百亩地,且都是种了庄稼的上等田,这等规模,倒是让她想起何全此人大肆收购粮草,又囤积在城外的举动。
安阳想到,左家三郎钟情玉娘,而那玉娘现在又在何全府上住下,这该不会也是巧合?
自打上次和堂姐见完面,也不知她有没有去查世子和玉娘的关系,这样看来,这何全不管是与左家、还是与程家都有联系,就是不知和那曹家有没有干系。
说到堂姐,她想起最近事务繁忙,差点把林大伯忘了,自从上次试探之后,她还未有何动作,现下是时候让她大伯吃吃苦头了。
她先让林福盯紧林大伯手上那几个铺子,寻几个由头给他们找点事,之后再低价收进来,她大伯现在并无甚背景,若是失了这几个铺子,便相当于断了他的财路,之后再从她大堂兄下手即可。
至于她两个堂弟,都已经分家出去了,她与他们也无甚恩怨,只要本本分分,她自然不会出手。
想着想着,玉竹便进了房间。昨日她与郭二舅聊了许久,晚上回城刚好赶上城门落锁,她看天色已晚,便没有再去侯府,直到今日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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