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朝堂气氛有些压抑,皇帝也沉默着半天没开口,不知情的末流小官更不敢往火坑里跳。
但僵持着总不是办法,可谁都没想到,皇帝悠悠开了口:“即日起,太子监国。”
别说大臣们,就连太子都傻了眼,他怔怔看向皇帝:“父皇”
皇帝摆摆手,事宜他不要说话,对着满朝文武,对着太子说:“我自登基以来,没什么太大的建树,也只是稳固江山而已。”
“很多事情,我都是想用和稀泥的方式解决,只想粉饰太平,可是,终究对其他人不公平。”
“你们也可以说朕软弱,不敢去抵抗祖宗规矩,不敢做一些出格的事情,这些朕都认。”
“但朕的儿子,未来的国君,不可以再像朕一样。”皇帝看向太子,眼中有希冀,“朕给不了你太多东西,只能给你一个相对安稳的朝堂。以后的路,需要你自己去走。”
众大臣面面相觑,淮王却看懂了皇帝的意思,随即朗声道:“陛下圣明。”
退朝后,太子来到御书房,皇帝早已等候多时,皇帝看着太子很是欣慰:“你是未来的皇帝,做事情不要像父皇一样优柔寡断。”
“你的储君之位目前无人可撼动,慎之和宋玉将来必定是你的左膀右臂,陈坚嘛,他也没有其他歪心思,倘若你能出面,还谢家一个清白,相信那些谢家残部必定对你感恩戴德。”
“儿啊,你可懂我的意思?”
太子如何不知,只不过确是满腔的心酸,他其实一直想让皇帝亲自来做这件事情,可万万没想,皇帝却将这个机会留给了他。
“你皇爷爷如果对你不满,也没关系,毕竟他已故去;而我百年后,自会向他请罪,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情。”皇帝重重的拍着他的肩膀:“你比我有魄力,你大胆的往前走,我给你善后。”
太子监国第三日,城里贴了满城的告示,用这种最朴实,最简单的方式昭告谢家,还有谢春熙的清白。
城门前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有渔夫,有铁匠,有杀猪匠,甚至还有卖菜的老人,在一字一句的公文中,这些糙汉各个红了眼眶,也顾不得形象不形象,开始奔走相告:“谢家大小姐是清白的!谢家军是清白的!”
一位瘸了腿的老汉拿着告示颤巍巍的到了兵部门前,拦住了陈坚,很是冷静的问:“这告示上说的是真的?”
“旁人的话我不信,所以就想问你一句,这是真的吗?太子殿下给谢家平反了?”
陈坚打量着眼前身着补丁的老头儿,重重的点了点头:“是真的。”
“好!好!好!”老头连说三个好,然后哇的就哭出了声:“终于不必躲躲藏藏了!”
当晚,城里好像跟过年一样,烟花爆竹响了一整晚,陈坚站在宫外城楼上看着炸裂的礼炮第一次觉得心里好似填满了,可下一刻又似心又空。
太子是给谢春熙,给谢家平反,但是却没有向世人说明那份休书不是他写的,没有向世人说明谢春熙已经死了,没有向世人说明明珠是他和谢春熙的女儿。
太子说:“平民百姓对于谁当皇帝一点都不关心,他们在意的是温饱,在意的是阖家团圆,在意的是太平盛世。”
“对于谢家军来说,只要他们清白,只要他们心目中的大小姐在世上的某个地方安稳的生活着就好了。”
“有时候,过多的真相展示出来,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太子走下城楼,一人朝着宫里走去,身后还是漫天的烟火,但一个人的孤寂是多少烟花都填不满的。
“曾几何时,殿下也有帝王的气势了呢。”陈坚喃喃自语。
可无人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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