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拼命摇头,仿佛唯有此才能保证自己不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她的家在这里,她的根在这里,她的父母家人都在这里,她所熟知的一切都在这里。她一直以为自己勇敢,如此才知道自己根本很怯懦,她不敢,她竟然不敢。如果她不惜一切跟他走了,如果他不再她了,她就会落入万丈深渊,她就会永世不得翻身。因为她是这样的着他,
因为她已经这样的他,如果他将来不她了,如果他要抛弃她,她就会一无所有。到了那时,她将情何以堪。
冰冷的眼泪漫出来,他的声音很轻微“太阳落了。”
迷离的泪光中,大地正吞噬最后一缕余晖,天地间苍茫的黑暗涌上来,时方盛夏,她的身上却只有冰冷的寒意。
因为要赶在关城门之前回乾平去,所以汽车开得极快。月亮正升起来,明亮的一轮,挂在山弯的树梢上。仍旧是那位严先生送她回去,她一路上都是沉默的,车子行在山间的碎石路上,碾得石子刷刷的轻响。她一直出着神,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突然一颠,旋即汽车夫将汽车停了下来,下车去了,只是气急败坏“真要命,轮胎爆了。”
那位严先生也下车去查,问那汽车夫“将备用轮胎换上得多久”汽车夫答“起码得一个钟头吧。”他心中焦急,向她说明了情况,她也着急起来,如果不能及时赶回去,城门一关,只有待到明天早上才能进城,如果自己一夜不归,家中还不翻天覆地
正在着急的时候,只见两道光柱射过来,原来是另一部汽车从山上驶下来,山路崎岖,那汽车本来就开得不快,经过他们汽车时,车速更加的减慢下来。已经驶了过去,忽然又缓缓就停下来,一个汽车夫模样的人下车来,似乎想要问问他们怎么回事。那位严先生见着那汽车夫,轻轻“咦”了一声,那汽车夫也像是认出他来,转身就又回到汽车旁去,对车内的人说了几句什么。
静琬只见一个人下车来,瞧那样子很年轻,明明是位翩翩公子,严先生抢上一步,行了个礼,含糊称呼了一声,却并不对他介绍静琬,只说“我们小姐赶着进城去,能不能麻烦载我们一程”
那人道“当然可以的,请两位上车。”他的声音极是醇厚悦耳,却不是本地口音。静琬并没有在意,上车之后先道了谢,那人相当的客气,说“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车里本来顶篷上有一盏小灯,清楚的照在那人脸上,她只觉得十分眼熟,忽然想起来,原来竟是那日相让戒指之人。那人清她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旋即便又
是那种很从容的神色。
虽然那位严先生似乎与这位程先生认识,可是他们在车内并不交谈,静琬本来就心事重重,只是默不作声,好在汽车走得极快,终究赶在关城门之前进了城。乾平市坊间已经是万家灯火,那位严先生再三的向程先生道了谢,他们就在内东门下了车,那位严先生做事极周到,替她雇了一部黄包车回家去,自己坐了另一部黄包车,不远不近的跟在后头护送她。
家里大门外依旧停着七八部汽车,一重重的灯一直亮到院子里面去,样子客人都还没有走,那姓严的侍卫远远就下了车,见无人留意,低声告诉她“这阵子我都会在乾平,小姐府上我不便常去,小姐如果有事,可以直接到南城三槐胡同21号找我。”
静琬点了点头,她本来怕回家晚了,父亲要发脾气会节外生枝,客人果然都还没有走,上房里像是有好几桌麻将,老远就听到哗哗的洗牌声。父亲正陪几位叔伯打牌,见她回来,只问了句“王小姐的病好些了吗”
她胡乱点了点头,借口累了就回自己房里去,她本来就是心力交悴,全身都没有了力气,往床上一躺,只说休息一会儿,可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朦胧里像是已经到了婚礼那一日,自己披了大红色的喜纱,穿了红色的嫁衣,站在广阔的礼堂里,四周都是亲戚朋友,在那里说着笑着,可是自己心里只是难过到了顶点。听着赞礼官唱“一鞠躬、二鞠躬”身边的许建彰躬身行礼,她却无论如何不愿弯下腰去,心里只在想,难道真这样嫁了他,难道真的嫁给他
她一惊就醒了,只觉得手臂酸麻,身上却搭着极薄的毯子,想是吴妈替她盖上的,她不知道自己睡着了多久,那窗外天已经渐渐发白,本来夏季夜短,已经快天亮了。她就坐起来,衣襟上却滑落了几星花瓣,她拾起来,那茉莉虽然已经枯萎,但犹有残香。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戴着那颗“玥”,下意识的向颈中摸去,不想一下子摸了个空,心陡然一沉,几乎是瞬间就生出一身冷汗来,只想,珠子到哪里去了
她一着急,连忙起床梳洗,心想那珠子定是昨晚遗落了,如果不是在
自己坐回家的黄包车上,就应该落在了汽车上,唯今之计,得赶快去找。她本来是很贪睡的人,这天起得这样早,连吴妈都很惊诧,说“小姐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呢”尹太太见她下楼,也心疼的说“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后天就是吉期了,明天只怕半夜里就得起来预备,到时侯很累人的。”静琬嗯了一声,尹太太只她这一个女儿,很是偏宠,见她心不在蔫,于是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别不是这两天累着了吧。”
静琬想着首先要去三槐胡同告诉严先生,他与程先生认识,可以先叫他去问是否落在那位程先生车上了,如果没有,那可就麻烦了。正在这样盘算着,福伯来通报说有客人拜访她,因为她平常也有许多男同学来往,所以尹太太没有介意。静琬拿起名片一,见是“程信之”三个字,心中一喜,想着莫不是那位程先生,忙叫福伯请到小客厅里去。
果然是那位程先生,远远就行了西式的鞠躬礼,开门见山说道“这样贸然来拜访小姐,本来十分不应该,但小姐昨天将一样很贵重的东西遗忘在了我的汽车上,所以我十分冒昧的前来奉还。”
静琬心下窘迫,心想他出身世家,见识广博,这样一颗明珠的来历,只怕早就识得,怪不得昨晚在车上乍然一见,神色间自然而然就有所流露。自己当时只顾想着心事,竟然没有半分觉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只是七上八下,那位程先生却若无其事,说道“舍妹对于这种东西很是喜,所以上次我才在洋行替她订了那枚戒指,小姐的这颗明珠,只怕也是从东瀛来的养珠吧。”
静琬听他故意为自己解围,心下一松,含笑答“是啊,这是养珠。”那位程先生道“这样出色的珍珠,唯有小姐这样出色的人来佩带,才是相映生辉。”虽然这样一句恭维话,可是由他口中说出来,却极是自然,并不给人客套之感。
s自从写文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艰涩的境地,所以在此向全体官大人们道谢谢谢你们到现在没有抛弃碧。谢谢
我会写完这个故事,哪怕再艰难,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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