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黄昏之际,残阳如血,落日的余晖穿透窗棂,斑驳地洒落在屋内。赵君柠悠悠转醒,眼帘微抬,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只见李子晏正悄然端坐于床畔,默默守护着自己。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李子晏察觉到了赵君柠的苏醒。他缓缓抬头,眼眸与赵君柠交汇。“君柠,你醒了。”李子晏低声呢喃,言辞间流露出一缕真挚的关怀与宽慰之情。
赵君柠轻轻颔,示意自己已然清醒。她的双眸起初略显迷离恍惚,然而须臾之间便重归澄澈明亮。“星茴在哪儿?”她心急如焚地脱口而出,语调中满含焦灼与期盼。
李子晏以温情脉脉的口吻回应道:“莫急,我这就领你前去寻她。”
言罢,李子晏小心翼翼地扶起赵君柠,两人步履蹒跚地离床而起,缓缓迈出房门。他们并肩穿越狭长幽暗的走廊,迈过洒满阳光的庭院,一路前行,最终抵达一处静谧宜人之地。
眼前是一座小巧精致的坟墓,四周被五彩斑斓、娇艳欲滴的鲜花环绕簇拥着,散出阵阵沁人心脾的幽香。李子晏手指着那块墓碑,声音低沉地说道:“这是星茴的衣冠冢。而元星茴本人,秦王殿下已经决定将她带回皇室墓冢妥善安葬。”
听闻此言,赵君柠如遭雷击,娇躯猛地一颤,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痛难忍。瞬间,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模糊了视线。她双腿软,脚步踉跄不稳,艰难地走到墓前,目光紧紧锁定在墓碑上镌刻着的那个熟悉的名字——元星茴。
就在这时,赵君柠留意到身旁跪着一个人,此人赫然便是萧轩堂。只见他脑袋低垂,整个人宛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静静地跪在那里,浑身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哀伤气息,仿佛已与整个世界隔绝开来,失去了所有的生机活力。
赵君柠望着失魂落魄的萧轩堂,内心深处翻涌起错综复杂的情感波涛。她心知肚明,萧轩堂对于元星茴始终怀有那份深沉真挚的爱恋之情。而今,面对星茴的骤然离世,他必定承受着难以言喻的巨大痛楚折磨。
赵君柠的双眸再度泛起一层水雾,晶莹剔透的泪珠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源源不断地滚落下来。她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墓碑,试图通过指尖传递的丝丝凉意去感知星茴的存在,似乎这样就能让星茴离自己更近一些。
她回忆着与元星茴的往事。
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时间仿佛凝固了。赵君柠沉浸在悲痛之中无法自拔,而李子晏则默默地站在一旁陪伴着她。
“整理军队!本王要杀破奉城,手刃秦卓远!”萧轩堂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杀意和决绝。他身旁的林穆辰、宋辞秋与姜鹿鸣三人纷纷附和,表示愿意追随萧轩堂一同出征。他们个个义愤填膺,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展开这场复仇之战。
然而,正当他们准备启程时,许温河突然挺身而出,拦住了众人的去路。他皱起眉头,满脸忧虑地问道:“你们四位只带着这么一点兵马,怎么可能攻下奉城呢?”
萧轩堂紧咬嘴唇,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们会拼尽全力,不择手段,哪怕付出任何代价也在所不惜!”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了决心和勇气。
许温河听后,瞪大了双眼,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他激动地说道:“你疯了吗?现今边境告急,正遭受外敌猛烈攻击,形势岌岌可危。你留守后方,可以稳固大局,借机铲除朝中那些心怀叵测的奸臣逆贼。但此刻,你竟然打算仅凭这微薄的兵力去攻打有十万重兵把守的奉城?这简直就是以卵击石啊!”
萧轩堂死死地盯着许温河,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哀伤与愤恨,他的声音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一般,低沉得让人不寒而栗:“你所爱之人、你的亲人都还好好活在这个世上,所以你根本体会不到我此时此刻内心深处的痛楚。你自然感受不到那种绝望到极致从而变得疯狂的滋味,毕竟你从未亲身经历过失去此生挚爱所带来的切肤之痛。
然而,本王的爱妻早已离我远去,我不过是一个平凡至极的普通人罢了,既不是什么圣人贤者,也绝非大慈大悲的菩萨,自然也就没有如此宽阔的胸怀和仁慈善良的心肠。”话至此处,他那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竟开始微微泛红,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
恰在此刻,李子晏迈着沉稳坚定的步伐踏入屋内。他神情凝重地注视着眼前的这四个人,用一种异常沉重的口吻缓缓说道:“诸位,莫非你们当真决意以自身血肉之躯去强攻那座坚不可摧的城池不成?
你们可曾深思熟虑过,如今的秦卓远已然杀红了双眼,城中尚有数十万手无寸铁的无辜老百姓啊!你们若执意拿自己宝贵的生命去换取那所谓的血海深仇,岂不是要搭上众多无辜之人的性命?这样做究竟是否值得呢?”
萧轩堂毫无畏惧之意,义正言辞地说道:“李子晏,你给我闪开!倘若今日不幸遇难者换作赵君柠,难道你会无动于衷,不想着报仇雪恨吗?”他的双眸闪烁着坚毅果敢的光芒,仿佛任何困难都无法阻挡他前进的步伐。
李子晏闻此怒不可遏,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气急败坏地喝问道:“萧轩堂,你难道不清楚当前局势已然失去控制了吗!”然而,面对挚友的质询,萧轩堂依旧稳如泰山,毫不动摇。
这时,林穆辰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前来,他的目光如鹰般锐利,死死地锁定住李子晏,用一种低沉而又坚定的口吻说道:“子晏,你的父母双亲你爱的人皆在世安好,所以你能谨守自己的原则底线。
但我们不同,我们的挚爱亲人早已离我们远去。你可以做到心平气和,可我们却做不到。此次行动,你无需插手其中,这是属于我们和秦卓远之间的血海深仇。”
李子晏陷入了沉默,他开始思考,如果换作是赵君柠遇到这种情况,自己又会如何抉择呢?他真的能够像现在这样冷静理智吗?内心深处的纠结让他感到无比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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