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看见少年空洞的眼神就莫名心疼,接过水壶倒了一小碗水,又怕被小狗打翻,直接递到了少年嘴边。
少年的睫毛颤了颤好像感觉到急需的水汽。
玛林叹了一口气,又脱下身上的长外套,盖在少年身上,这里的天气变化莫测,说不定哪天突然像冬天一样冷。
小黑犬不叫了,胸腔里咕噜咕噜。
少年半张脸都被外衣盖住,呼出的微弱的气息轻轻鼓动衣领。
“可怜的孩子……”玛林怜悯地叹了口气,觉得他应该活不到明天了,只能无奈地起身,回到伙伴们身边。
晚餐是肉酱汤浸面包,浓稠的含有大块肉粒的肉酱整罐倒进煮开的清汤里,然后加入卷心菜和胡萝卜,盛出来一人一碗,撕开松软的白面包浸入其中,吸满汤汁,趁汁水滴下来之前,热腾腾地一口塞进嘴里,顿时一天的疲劳都消解掉了。
玛林对着自己的木碗呆,时不时地看向身后那个大洞。
“好了,锅里还剩一点,要送就送过去!”队伍都是年轻人,没有太大的戒心,有人不耐烦地把勺子丢给太过热心的玛林。
玛林舀了一碗,走过去。机警的小犬又跳了起来,不过这次并没有吠叫。
那个水没有动,少年好像已经没有力气动弹。玛林鼓起勇气走到他身边,想要抱起他的头喂一点水。
“别碰我。”嘶哑的声音传来,带着许久未开口的生涩,和玛林猜测的一样,是个非常年轻的声音。
“我没有恶意,我想帮你……”玛林连忙解释:“出门在外谁都会有难处,神说我们应该互帮互助。”
少年垂着眼睛没有反应,玛林以为他默许了,又伸出手,在指尖将要触碰到少年的一瞬间。
少年空洞的眼神里突然涌现一抹凶光,声音也变得低沉可怖:“走开!”
一旁的小犬露出锋利的牙齿,咆哮起来,体型虽小声音却如雷霆。遗迹外徘徊的魔兽听到之后默默地退后几步,重新潜回阴影中。
玛林害怕地起身,逃回同伴身边。
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少年藏在阴影中的半边身子,正在由黑泥慢慢修复塑造。
……
雨下了很多天,食物也渐渐不够了。
焦躁的不只是遗迹中的冒险家,还有外面饿着肚子的魔兽。它们围着遗迹嚎叫,似乎有所顾忌不敢直接冲进来。
冒险家们握紧手中的武器,连不擅长战斗的玛林都从行囊中抽出一把长剑。
长剑很重,连出鞘都很费劲,途中有人劝他卖了或丢了,不然背着多沉。玛林却双手捧着剑,一脸严肃:“这可是我们家祖传的名剑——逆旅行人。”
“好奇怪的名字,是北大语吗?”有人问道。
“不知道。”玛林抚摸着剑鞘上苍朴的花纹,“祭司说这把剑从造出来的那一刻,就注定要漂泊在整个大上,如同世界的过客。”
“那你还说是祖传的……”
玛林一下被揭穿,脸红到耳朵根:“在我们家也保存了好几代好不好!”
时间回到现在,玛林又抱着这么重的剑,却没有人笑他。所有人都面色严峻地看向摇摇欲坠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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