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地步,他自然知道怎么做,咬破藏在舌下的毒药,口吐黑血,一头栽在了地上。
“他是中原人。”郑宝儿淡淡道,其实她还有一句话未说:“他应该是都护府的人。”
但她并不想让西域与都护府成了对立面,不管朱长琮有何图谋,在她未真正确定之前,她都不想干涉什么。
许小舟遇到的刺客太多了,并不甚在意,将剑收回后,只是望着她,“你刚才又叫我小舟,我就纳了闷了,你为何总叫我许小舟,老子是哲术知道么?!”
郑宝儿也看着他,用看许小舟的眼神看着他,有千句万句的话想对他说,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什么都忘了,他已经有了娜仁,他一直以为孟姥姥还在中原,总有一天会回来,将那些过去了的事告诉他还有何意义?
他已经不是许小舟,他是哲术。
许小舟回到营帐中,见都护府的王爷正坐在帐中,娜仁一见他回来,马上迎上来。
她展示手腕处的勒痕,告诉他如果不是容王爷,她就被安息的人从汗丹氏的地盘强行掳走。
她咬着牙说:“安息一日不除,难消我心头之恨,当初就是安息国组织了大部队偷袭了汗丹氏,他们出的兵士最多,杀的汗丹氏人也最多,现在见汗丹氏重新崛起,又想故技重施,都护府愿助我们一臂之力,去踏平安息的营帐!”
许小舟握着她的手,一言不看着那红肿的印痕,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低声问:“疼么?”
他初听时亦是一腔愤怒,新仇旧恨,让他有立刻杀到安息的冲动,可经历了这么多,他早已不是那个肆意又冲动的他了,他肩上扛着责任,他走的每一步都要为汗丹氏考虑。
而且,娜仁有这般强烈的恨意,她声音很大,情绪激动,一张脸上被仇恨占满,过去的她也刁蛮,嗓音高扬,飞扬跋扈,可到底面容深处是明快的。
她越是这样,许小舟越是沉静下来,怜惜地帮她掩上袖袍,这才将视线转到朱长琮身上。
他坐回主位,敛目斟了一碗酒,端起来示意后,一口气喝下,淡笑着道:“容王爷,多谢你救了娜仁,我也不绕弯子,不知王爷为何要助我汗丹氏?”
朱长琮道:“天朝设立都护府的意义何在,大单于忘了么?就是为了维护西域秩序,维护和平,安息虽不甚强大,但却毫无信誉可言,漠视规则,屡屡惹事,就连都护府的附近的屯田庄户都敢骚扰,它就是鬣狗,随时钻了空子出来乱咬一通,必须除之!“
他又道:“我们联合出兵,必能一举灭之!“
自从许小舟做了汗丹氏的大单于,他的每一天几乎都在打仗,打仗对于他就像吃饭睡觉一般简单,且他早存了征战安息的心思,只是总觉得时机不成熟,都护府既然愿意出兵,那就一起去吧。
趁着晨曦薄薄的凉雾,大军悄悄包抄了安息,汗丹氏的骑兵是前锋,冲进去就是一场厮杀,朱长琮的弓箭手围在外面,确保安息一骑也难逃出去。
这真是一场鏖战,血肉飞溅死伤无数,安息国竟然一点都不惊慌,似乎早已预料到有人偷袭,朱长琮的弓箭手,射出如飞蝗般的羽箭,却箭箭射向汗丹氏的骑兵。
许小舟又重回那大屠杀的噩梦中一般,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他双目怒眦,催着马直奔朱长琮而去,他这个骗子,诱他落入圈套!
比起安息国王,他更想取了朱长琮的级!
朱长琮不等他过来,主动迎来,与许小舟战在一起。
许小舟身上已负了伤,朱长琮冷着脸,使出杀招直指他的要害,许小舟的衣襟被一剑割开,若不是他闪避及时,早已毙命。
从他身上掉下一个翠绿的玉镯,上面镶着一个小金佛,只是一闪便没入草中。
朱长琮手中的剑生生停下,他看的分明,又不相信地从地上捡起来。
都护府,周伯跪在若太妃面前。
若太妃一脸焦急,厉声质问他:“梁博,你还不肯说王爷的行踪是么?”
周伯猛然抬,惊愕地看了一眼若太妃:“太妃知道老奴的身份了?”
他是先皇的暗卫,几乎无人知道他的存在,扶植朱长琮是先皇的遗愿,先皇生前明确对他说过欲立朱长琮为储君,且给他过一道密旨。
朱长琮才是天命之人!
只是此事关系甚大,若太妃又一直明哲保身,无意于自己的儿子涉险,所以一直都是暗中进行,不知她何时知晓了此事。
若太妃大声喝问:“今日王爷领兵出去,到底为了何事?他可是要去害汗丹氏!”
“太妃还是莫要问了,这等小事不足让太妃操心,王爷很快就归。“
“你!“若太妃手颤抖地指着他,”你糊涂!你可知汗丹氏的大单于是谁?你可曾见过他?“
“他才是长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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