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延徽作为述里朵的使者,来到李存勖营中已有十日,可谓是亲眼目睹了这位李亚子如秋风扫落叶般肃清了整个幽州。其中的雷霆手段,处处透露出了这位晋王世子高的统帅能力。
余者一听此言,无不暗骂那厮不要脸至极。
台下,一众坞堡主面面相觑,有些不明其意,有种荒诞的错觉感。
……
李存勖早已料到,并不惊讶,随手挥退众人。
“……”韩延徽沉吟片刻,执礼道:“漠北应天王后,于仆有恩。”
但马上,就有聪明人抢先恭贺道:“刘家父子,荒淫无度、十恶不赦,不似人主。刘仁恭那匹夫这些年横征暴敛,早已不得民心。其二子为争夺父权以至燕地大乱,更是被世人唾弃,凡燕地百姓,无不恨食这父子的血肉,这几年已苦王师久矣。
他执礼应声:“确实如此,仆来的时候,幽州城尚坚,但这会,其已被世子纳入手中。”
“曾经是,现在只是漠北应天王后的使臣。”
韩延徽错愕了下,继而皱眉道:“王后应是欲回返草原召集诸部,再举兵南下与渔阳部决战。世子不知,那渔阳统帅颇有手段,或可能已击败了刘守光与刘守文,此时定已回援幽州。王后辎重不足,应是暂避锋芒。”
不久,一背负认旗的骑卒飞也似的驰来。
莫说是刘守光两兄弟,就连朱温,都在潞州被李存勖打得说出过“生子当如李亚子,克用为不亡矣!至如吾儿,豚犬耳”的惊骇之语。
韩延徽不由犹豫。
――――――
这老匹夫,当年奉承刘仁恭的时候,也没见有这般不要脸!
但骂归骂,此时此刻,这些坞堡主哪有心思继续顾忌之前的约定,纷纷七嘴八舌的献出了各自的诚意。他们不是傻子,家族兴亡皆在如此一念间,谁慢了,说不得就会被啃食的一干二净。
不止是他们,还有好几批晋国游骑,亦被东面来的骑卒一齐掳去。
城门处,一辆一辆的牛皮冲车被举着盾的党项人推着,迎着箭雨渐渐逼近门洞,而后在号子声中,一下又一下开始轰隆撞击着城门。但不过许久,这冲车就被浇上了火油,须臾就变成了一片火堆。
前者不屑解释,挥了挥手:“汝回去吧,告诉你们那位王后。既然要逃回草原,今后便莫要南下寻死,须知我李存勖,可不是刘氏鼠辈,会容忍他们放肆。”
台上,李存勖戏腔唱了几句后,便清了清嗓子,负手身姿英挺,不紧不慢道:“刘守文、刘守光二人,不过冢中枯骨尔,幽州既破,他二人若敢回返,吾正可一战而擒之。”
后者负着手,漫不经心道:“让韩延徽来见我。”
韩延徽带着护卫,一夜抹黑向东,心下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喏。”
“殿下大志”
镜心魔上前,忧心道:“漠北出尔反尔,世子可需要遣游骑盯着他们的动向?”
“朱落雁……”李存勖剑指一挥:“无名小卒尔,吾不感兴趣。日后破汴州,吾再取不迟。”
“而今世子殿下领王师至此,诛刘仁恭,讨刘氏兄弟,乃我燕地之幸事也。今日城破,可谓是奉天除贼!但仆听闻,刘氏兄弟尚在辽西之地,祸害燕地。仆虽无能,但族中略有薄财、及族兵近千,今日愿尽数遣出,助世子东进讨灭二贼,还我燕地一个朗朗乾坤!”
“禀世子,太保已夺下城门,刘仁恭残部现退至内城,尚还在做苟延残喘!”
“仆见过世子。”
但未到天亮,他们就被俘虏了。
他在举目一扫,才觉这些兵卒,好些都是胡人模样,但偏偏装束是河北衣甲,若非有些人取下兜帽露出了髡样式,竟有些认不出来。
这些河北兵卒是漠北人,那……
北返草原的漠北人,又该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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