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时起了促狭之心,姜姝便多留了晋王妃一些时间,姜姝坐在上首着晋王妃分明不安却又强作镇定的模样,心头兴味盎然,自真和道人去白云观后,姜姝已经很久没有到过这样情绪外露的人了。
为了补偿晋王妃在椒房殿耗费的时间,姜姝在晋王妃辞别之时赐下了不少东西。
寒冬腊月的,新茶都穿上了莲蕊做的小衣服,姜姝忽然想起了萧旭送给她的那双兔子,抬脚就去了后殿。两只小白兔正在笼子里啃菜叶子,殿里放着烧得红彤彤的炭盆,上好的银丝碳燃尽都不见半点烟气,小兔子颇为怡然。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姜姝有点想吃烤兔腿了,紧实细嫩的兔腿,烤得外酥里嫩,撒上佐料,香味扑鼻让人食指大动。
姜姝抿了抿嘴,回头向莲蕊“吩咐小厨房,今晚弄点烤肉吃吧,烤点兔腿,鹿肉,牛羊肉,现下有什么肉备着,一样来点,再熬一锅羊肉汤,去了膻味儿,撇去了浮油,澄亮清澈的热汤配着烤肉吃,冬月里这么吃,正是时候呢。”
“娘娘惯是会吃的,奴婢这就去吩咐小厨房。”莲蕊喜笑颜开。
“让小厨房多备点吧,你们也能分到些。”姜姝一莲蕊笑开了就知道莲蕊在想什么,便干脆带着纵容之意挑明了。
“好嘞。”
莲蕊欢欢喜喜地下去吩咐小厨房,宛娘在一旁摇了摇头,“娘娘总是这么宠着这小妮子。”
“宛娘子莫慌,我们娘娘素来一碗水端平,有肉大家一起吃啊。”莲芯冲着宛娘挤了挤眼。
姜姝笑着婢子们的嬉闹,以前在姜家,冬日里落了大雪的时候,就命人将雪里的亭子四周三面都用绸缎围上,再点上炭盆,架上烤肉的架子,仆从就在一边烤肉,家里的小娘子小郎君则聚在一起玩飞花令,念不出诗赋的便罚一杯桂花蜜酿。那时姜姝年纪小,哥哥姐姐们总不许她多饮酒,她便装作念不出诗赋的样子,好多喝一点桂花蜜酿。
这是冬日里,夏日里也能这么玩,围着亭子的不再是绸缎,而是轻纱,亭子里的角落都摆上熏香以防蚊虫。因着夏天炎热,仆从们的烤肉架子就不搭在亭子里了,
而是搭在亭子外面,以免热气熏着了小娘子小郎君们。这时候喝的就不是桂花蜜酿了,而是荔枝酒,自岭南而来,一路上要跑死几匹马的荔枝用以入酒,清甜可口,夏季饮用甚是相宜。
冬季寒气重,萧旭披着斗篷进了椒房殿,刚解下斗篷,室内外的温差令他忍不住一哆嗦,抬眼却见姜姝站在身前朝着他盈盈一笑。
萧旭心头熨帖,握住姜姝的手,挑眉道“我听说你让小厨房准备了烤肉和羊肉汤”
“这天寒地冻的,吃些肉强身健体,喝喝汤好暖一暖身子。”姜姝眉眼柔和,唇畔翘起的弧度恰到好处,并不过分热络,却也十分亲切。
“我家娘子向来心思灵巧。”
“那是自然。”姜姝得意地一扬眉。
“不过怎么今日想起来要吃烤肉啦昨日不是还听你说想涮锅子吃”萧旭还记得昨日晚膳后,姜姝歪着脑袋计划着今晚要配哪些菜来涮锅子,说完还偷偷咽了咽口水,本以为今晚吃涮锅子,没想到姜姝把晚膳改成了烤肉。
姜姝一愣,“我把涮锅子这事儿给忘了。”
“你啊。”萧旭伸手撩了下姜姝的眉心坠,心情颇好,“我那日见这鸽血红浑然天成,娇艳欲滴,想来就很是衬你,你今儿戴上,果真风姿无双。”
“旭哥哥挑的,自然是衬我的。”姜姝松开萧旭的手,原地转了个圈,广袖曳地的襦裙正是用贡缎新裁的,缎子上特有的绮丽花纹在灯光的折射下泛着细碎的光,与姜姝额间的眉心坠相得益彰。从萧旭的方向过去,姜姝仿佛是将漫天的星辰裁了下来披在了身上。
“果然没有人会比阿姝更适合这些东西了。”萧旭重新执起姜姝的手,美人本就肤如凝脂,指甲上鲜红的蔻丹更衬得她的肌肤欺霜赛雪,美得直击人心。
晚膳被呈上来,御厨将烤肉悉数都切成了方便入口的小块,就连兔腿都是剔了骨头,细细地撕开来的,不像姜姝以前在府里那般大家都直接拿着银签子就往嘴里送,姜姝垂首着盘子里的烤肉,怅然若失。
“旭哥哥,我们今年过年的时候自己烤肉吃,好不好呀”姜姝向萧旭的眼里满满都是期许。
“好,我给你烤肉吃。”萧
旭点头,眼底尽是温柔的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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