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抚小说

12 撑（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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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节气那，京城里很应景地下了场厚。

屋檐游廊尽被银装素裹，庭院里青竹堆絮，茶梅上积着簌簌，青白与花丛映衬，颇悦目。待到云散出，明晃晃光洒下，便又琉璃世界。

澜音晨起用过饭，便在镜台前梳妆。

既要上台，妆容自然宜过于素净，似前些那般珠钗松挽髻做派，着实太相宜。

但她会挽髻实在太少，那从前闺中清闲，拿贴身丫鬟堂姐谢渺头练手，真要给自己挽就太够用了。

正作难时，闻溪敲门进了。

见澜音坐在妆台前，青丝柔顺笼在肩上，只管拿梳篦慢慢打理，闻溪便笑道：“瞧你些天都只挽一种式，松松垮垮，就知道你太会梳弄髻。今你头登台，着都个新开头，可能草率了。”

说着话，走近梳妆台前将澜音那些钗簪花钿大约瞧过，顺手接了梳篦，将青丝笼在掌心。

“琴瑟雅致东西，妆容能太花哨，但外教坊毕竟听曲散心地方，如就梳个堕马髻？”

“好呀，多谢姐姐。”

澜音自忖梳好髻能耐，只好厚着脸皮请她帮忙。

闻溪笑了笑，耐心帮她梳着髻，叮嘱了些台上要留意事。

怕澜音紧张，又宽慰道：“话说，头一固然重要，&xeoo也一锤子买卖就定了调。即便疏漏，你技艺在身上，往多崭露头角机会。”

“就当练手，阿蛮跳完舞会留在那儿听你弹曲，头正好说说得失。”

“至于台下那些，瞧着数多，但谁能长公主身份尊贵、通音律？”

“你只管弹好曲子，旁必挂心。”

般宽慰足以抚平澜音心里稍许紧张。等髻梳好，装饰几枚花钿，拿了支秀致步摇点缀，取嫣红滴珠坠在耳畔，往上薄薄涂了层口脂，镜中立时更增娇艳。

闻溪又帮她整理外裳，等收拾齐全了才去习练琵琶。

澜音则去等候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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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将尽，外教坊大门敞开，便客续进。因今下了，京城内外风光极佳，拖家带口地去赏，邀友设宴围炉煮茶，也惦记着外教坊暖融融光，享受观舞乐趣。

宾客续上座，仆役往伺候。

最先登场一段舞乐，许楚蛮鼓点跟一支健舞配合，金铃脆响间，很快勾起了宾客们兴致。

而一场软舞，由舞部几位舞姬合力排演，虽像阮妤和魏姌那般独领风骚，配着管弦各呈窈窕姿，亦颇悦耳目。

待得舞毕，一通赞赏过，座中暂且安静，看客们品茶弄酒，稍作歇息。

澜音便在此时抱着鹤鸣独自登台。

她初次登场生面孔，看客们都认识，交头接耳地低声交谈时难免心存好奇。

澜音摆好锦瑟，深了口气。

从闺中娇养千金沦教坊乐伎，要在些素相识看客前弹奏乐曲，她纵怯场，心里多少会点难以适应。

过闻溪叮嘱就在耳畔，长公主殿下也曾说过，良籍奴籍分，乐曲&xeoo会因身份而累及格调高低。

就像当年外祖父曾流落街头乞儿奏曲，于寒冬腊月里，以温暖乐声令流离失所孩子寻得欢趣。当时乞儿中被送去济孤院，长大省吃俭用修习音律，终于在年近四十时选乐官，至今都铭记那段夜里曲调。

那，她又何必思虑太多？

澜音目光扫过全场，待看客们安静下时，将指尖抚上丝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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