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庆幸我在世界观形成的第一世拥有着独一无二的凉薄之魂,可以让我不用糊里糊涂地带着愤恨死去。
“慕晴,你知道上一世我谋划时是个什么感觉吗?”
“愿闻其详。”她的语气淡淡,想来没有从失落里走出来。
“一切尽在掌握,一切皆不可控。”
这是很可怕的一种状态,我写下的‘剧本’在一步步上演,我不愿阻止亦阻止不了,哪怕我知晓前面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执笔人是我又不是我。
第一世我还天真地觉得我会死是因为九重天的追捕、二族四家的追杀以及血神女畸形的命者命格。
所以重生第二世我开始了针对九重天的复仇,摆脱血神女的身份,悄悄为世界铺下一张大网。
但是偏生……局势里有的各种各样的机缘巧合,撒下一个谎后,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用一个接一个的谎来填,填着填着,就到了不得不正面较量的终局。
明明可以再精雕细琢选一个最好的棋局,硬是走上最粗暴最血腥最无可挽回的死路。
第二世的最后几年在各路谋划的冲击下,我渐渐悟出只有逃出这天道才有一线生机,于是将计就计。
可惜算漏了天道还有一神可以重置世界。
醒来后的种种反噬像是天道无声的警告,诉说着我的异想天开。
我会死在两百岁并不是因为谁由于谁,而是天道命数如此。
“那你恨吗?圣族……还有我母亲的所作所为。”戴慕晴问得艰难。
恨吗?
“如果是生在这一世,我会恨,但是是在第一世……”我顿了顿,有点可惜,“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恨。在第一世,顾铭枭和戴雪竹在我生命中留下的印象太少了太少了,父母二字的意义我尚且不明了,又谈何说恨?”
我不会去恨谁也不会怨谁,他们都是天道命数的牺牲品,和我一样没得选。
但同样,我也不会去原谅。
游子卿教过我的“人”的处世底线不允许我去原谅。
哪怕今生无冤无仇,我也做不到像寻常亲戚那样与戴雪兰戴艾梦熟络,更做不到像朋友一般对待游若君万俟温。
况且——
“从来都不是我筑起高墙阻挡他人之好,而是天道之下皆为敌手。”我说着,“被清醒着一步步推向死亡的经历,一次就够了。”
我不愿沾染他人的命格,亦不愿与他人的命格产生瓜葛,关系宜结不宜解,任何偏差都有可能让我重蹈覆辙。
前世九重天的调查进度,魔域将领内部的擅自行动,还有戏煜的态度等等都是潜在的推手。
像诅咒般,逼着我与之同归于尽。
戴慕晴有些恍惚,她问我:“如果你成功了,那你会愿意和他们做亲人吗?”
亲人……这个词对我,也太遥远了些。
“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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