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袖微微一赧,“秋姑娘严重了。在下……”“是白某的一位故友。”白锦笑笑地看向秋夜卿,“难不成这位小兄弟,还能让秋姑娘醋了不成?”秋夜卿的脸微微一红,狠狠地剜了眼白锦。这时,苏袖忽然顿悟,难不成一直恋慕着秋夜卿的风子轩,当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明显着,这秋夜卿心中有白锦!好一个惜香公子啊,左右逢源不说,这两位女子脉脉含情的眼睛都停在他的身上,当真是艳福不浅。苏袖思忖着即便是风流成性的风子轩似乎也没这等能耐,如今她倒是对惜香公子愈加刮目相看。这时,白锦倒是起身,与她二人低语几句:“苏兄弟是第一回来这里,我带她熟悉熟悉。”苏袖口中忙说:“不用不用,没关系的,你陪着两位美人,我没什么事情的。”这边说着,白锦已经抓着她朝后头走,下了楼梯,才轻言慢语地说:“自然有些规矩得让你知晓,毕竟她们是常客,早不需知道这些事儿了。”“什么?”“长天坊有多少宵小想要得到一件珍宝大会的宝物,别看如今风平浪静的,其实早就机关暗藏,你可千万小心,夜里莫要乱闯。”苏袖将那句“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宵小”给生生咽回,默默地点了点头。白锦与苏袖已是立于天井中的老桂树下,他指着身后传来叮叮当当轻微敲击声的地方,大约是在南面一排屋子的后方,“穿过那间小屋,就是我们长天坊的学徒所在。他们是通过精挑细选后,为宫廷制作珍宝的主力。”在白锦的解释下,苏袖也大致了解了北方一排房屋为富甲一方的商流,南边也即是方才她所在的二楼下方,则是江湖中的名士,如正道盟的盟主九天门云连邀、除却少林方丈外的八派掌门悉数到场;东边是朝廷人士,长天坊毕竟尚属于朝廷管制,所以一年一度的珍宝大会依旧有朝廷官员的监管;最后西面则是文人雅士,观赏珍宝大会并且用诗词助兴,之后盛传于世增添世人向往却又不可多见的珍宝大会的名声。如此缜密却又各路英杰尽数参加的大会,居然集中在这一方圆丈许地上,当真玄妙。苏袖反倒是对这件事儿的始作俑者愈加好奇,当她将问题抛出时候,却看白锦微微苦涩一笑。“是家父。”苏袖露出了些意外表情,只是白锦说完此话后却也再无后话,领着她去那学徒聚集地转了转,也就各自别过。此时正是夜色阑珊时分,苏袖回了房间用过晚饭,长天坊送入房间的饭菜也算可口,颇具江南风范,三菜一汤配合得当,可口至极。当她用完后用人便来收了饭菜,中间一句话也不多说。她也算大致清楚为何众路人士混杂在这里却毫无芥蒂,也是因着谁也不知道身边房间的是谁,而大部分人都是不允许外出的,外出随行也有长天坊的人跟随,比如自己刚才便是由白锦指点完后,就被送回房间。此人临走前还笑眯眯地说:“记住,无事不要外出,外出时候必须要有我的允许。”站在束莲状的栏板前,她就无意瞧见一位持刀的汉子正朝着外头走去,身后亦步亦趋地随着个穿蓝衫的小哥,二人看着武功都不算太低,只是那持刀汉子的脸上满是不忿,想来此举措还是让很多人都有些不适的,只是碍于此次大会毕竟兹事体大,朝廷官员不论官职大小也都受着制约,大家也都堪堪过去了。到了深夜时候,苏袖就有些按捺不住了,虽然明知道外面危机四伏,可是一想到那八卦残图可能就在长天坊内,便想要出去探查一番。只是就怕自己这三脚猫功夫出去后,反倒是被杀机暗藏的长天坊给捉了个底朝天,最重要的是,下面多的是各派掌门,自己若是肆意出行,反倒是容易被看破行藏。这几日因为看那张从洞穴中带出的图,跟着那图画上的经脉走势,反倒每日身体愈加轻盈,最要紧的是,总有股凉气绕体,她觉得因着这误打误撞,收得了一个好法门,可惜……不识字……她在床上翻了个身,很是纠结。因着自己不识字这件事儿,让很多事儿都无法顺畅进行。想来实在不成,不若寻个地方读个私塾……至少要脱离文盲大军啊……随着经络再次走了个周天,一口清气缓缓出口,她睁开眸,朝着窗外看去,但见一轮明月高悬,桂树静谧,繁夜安宁,只有一只鸟雀的声音,频频响起,而又复了安宁。苏袖着紧了下床,站在门边诸多思量,忽然生出一计。她穿上外裳,打开房门,只听见树下微微有动静滑过。她故作镇定地走到白锦房门前,轻轻扣了扣。“白兄在吗?”内里无声。她又轻轻叩了叩门,“白兄在吗?”依旧无人应门。这时她才转身朝着楼下走去,正走到楼道口,有人拦住了她,“做什么去?”她揉着眼睛,指着白锦紧闭的房门,“白公子说,若要出行就唤他,只是在下此刻十分内急,敲了几回门也没有人应声,只好先自己寻个方向。”那人着一身玄衣,面容冷峻,如刀刻的面容从黑暗处显出,然后他说:“我领你去。”咦!苏袖目瞪口呆地看着此人,难不成一个大男人还准备盯着自己如厕?这时那人已经转身,冷冷地说:“走吧。”苏袖一愣,旋即咬牙,紧紧跟上,口中还轻声问:“不知小哥如何称呼?”“墨昔尘。”他依旧是言简意赅。到得天井老桂树后,走过一个小道后,是个宽敞的后院,后院里搭着算是比较豪华的茅房,不仔细瞧,还以为是个人家住处,就是没个顶。苏袖硬着头皮抬脚上前,那人紧随其后,明显着是要陪到底了。她着紧转身,生生地磕在那人胸处,捂着额头说:“兄台……要不……我自己一人去如何?”墨昔尘冷言说:“不是我不同意,而是在长天坊,肆意行动的人绝对不能脱了我们的视线内。”苏袖结结巴巴,面红耳赤,不得不脱口而出,“兄台你难道不知道我能上二楼的缘故吗?”墨昔尘莫名挑眉,大抵那根筋还是没有转过来,思索片刻还是问:“这位兄弟你不是内急吗?”“急啊!但你不能与我进去啊!”苏袖险些咬断舌头,只想大喊此人长着榆木疙瘩的脑袋。一跺脚,她换回原来的声音,细细嫩嫩的柔柔软软的,“我是个女人啊,你也要去?”墨昔尘傻了,半晌没有回答。苏袖也不理他,白了他一眼后,自顾自地转了进去。一进门,她便捂住自己的心口,舒了口气。听着门外有踱来踱去的声音,她只好轻喊了声,“喂,你离我远些,不许看也不许听,我会不好意思的嘛。”那墨昔尘顿了顿,还是离得远了些,抱胸看着一地树叶,月光洒金。而苏袖乘势抬头看向院墙,轻轻一跃,便翻了过去,落在墙的另一侧。从轻功而言,她的确有一手不太容易让人发现的能耐,除了那回竟然被惜香公子看破之外,往来都是自信满满的。这处自然是白日里她观察了许久的老桂树。天井当中,老桂树生长的枝叶繁茂,而经由她一日的思索,只觉这里也许是自己寻找的第一处,也是当先要紧的地方。她在老桂树旁细细摩挲着,这时忽然又是一阵雏鸟的夜鸣,将她吓了一跳,忙慌加快了速度,在树下泥土上敲了敲,偏就是她这几个轻微的动作,从南面某处房内传来声慵懒无比的声音,“哪里来的小野猫?”苏袖一惊,好像是那九天门云连邀,哪里还敢逗留原处,匆忙朝着方才的后院茅房方向跑去,却听那方向两处暗里忽然走出两人,都着着黑衣,朝自己的方向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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