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的这个时间段,除了监室里值班的人员以外,所有人都必须要躺在床铺上睡觉,这是看守所的规定。
值岗人员在值岗区域内站着,我们所有人都躺在床上,只有徐春生动也不动的蹲在那里,显得特别突兀。
很快,他就被监控室里的值班干警发现,我们监室的呼叫器也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二号监室,二号监室,你们监室里没有戴值班帽的那个人一动不动的蹲在地上干什么,我已经看他很久了,他是生病肚子疼,还是蹲在那里睡着了?”
听到呼叫器里的声音,值班的老墨赶紧走到柳浮生床前,轻轻地动了动柳浮生的脑袋后,老墨说:“浮生,快快快,喊咱们监室呢,喇叭里喊咱们监室呢!”
被老墨叫醒,柳浮生非常生气:“他妈的,你是值岗人员,难道你连句话也不会回吗?一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东西,真不知道要你的嘴是干什么用的!”
被柳浮生训斥的老墨委屈巴巴的想要往后退几步,柳浮生却接着说:“给我按住呼叫器,老子要给干部回话!”
老墨小跑过去,按住牢门旁边的呼叫器,柳浮生迷迷糊糊的说:“报告干部,蹲着的人是刚送进监室里的犯人,午休时间送进监室挪不出铺位,只能让他先蹲半个小时,等晚上睡觉的时候再给他安排铺位。”
“那也不能蹲着,给他找个值岗帽让他站着,或者给他个小凳子,让他先坐角落里!”
“报告干部,监室里没有多余的值岗帽,另外这个人是个强奸惯犯,强奸他朋友七八岁的女儿进来的,如果不让他吃点苦头,他永远不会长记性!”
干部听完柳浮生的报告,只回复了一句“你们看着办吧!”就挂断了呼叫器的通话。
半个小时后,监室的起床号响了,我们齐刷刷地起床,叠被子、打被垛。
趁着监室里乱糟糟的时候,曲智勇跳下床铺,对着茅厕里小便的狱友喊道:“都快点尿尿,尿完以后赶紧出去,王拴,你去喊外面的鞭子犯进来!”
王拴提上裤子走出茅厕,走到徐春生身边说:“你,站起来,茅厕里有人找你。”
徐春生听到有人叫他,就乖乖地站起来,朝茅厕的方向走去。
刚进茅厕,我就听到里面“咣咚咣咚”的声音,那不是打拖鞋的声音,应该是拳打脚踢的声音。
我扭头往茅厕里看,里面有曲智勇,有小东北,有杜正刚,他们三个人一起拳打脚踢了两三分钟,里面的声音这才作罢。
我本以为这样就算了,可是哪曾想,小东北操着一口东北味的普通话说:“把拖鞋拿过来,今天我要把他的屁股打烂!”
听到小东北的话,刘涛从储物洞里拿出专门用来打人的牛筋拖鞋,笑嘻嘻的边走边说:“我靠,你们的动作可真快,刚才我在叠被子的时候没有踹他,这一次打鞋底的任务就交给我吧!”
监室里刚起床的时候也是最乱的时候,大家叠被子的,上厕所的,翻衣裳找鞋的,还有穿好衣服在下面站着的……总之,这段时间是打人的最好时机。
本来新进监室的人如果老实就打十下二十下的吓唬一下算了,可刘涛拿着拖鞋走进茅厕以后,也不管打几下了,反正就是“啪啪啪啪”的打了起来。
一开始徐春生还很坚强,但是打过一阵子之后,他也发出“呜呜呜”的低嚎声。
“他奶奶的,闭上你的嘴别叫,如果敢叫出声,老子照着你的嘴打!”
又打了差不多十几下,柳浮生开口说:“好了别打了,不管他再孬,好歹管教刚才也算是打过招呼了,如果把他打出什么毛病,咱们也不好向管教交待。”
“生哥,这小子结实着呢,我看应该打不出什么毛病。”
虽然这么说,可毕竟是柳浮生的命令,茅厕里的人终究还是停手了。
打他的人走出茅厕,我看到徐春生捂着屁股也一瘸一拐的跟在身后,他刚走出来柳浮生就问:“徐春生,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在监室的时候有人打你吗?”
徐春生毕竟是坐过两次牢的人,只见他双腿一夹立正站好,大声回答道:“报告,没有人打我!”
柳浮生满意的点点头:“嗯,好,看来你挺上道的。”
“既然你是喝稀饭的老手了,那规矩肯定就不用我教了,现在别在这里站着了,最靠近茅厕的地方是你的位置,赶快坐过去电教去!”
就这样,徐春生在监室里安安稳稳的坐到了下午放风。
等放风时间一到,我们大家一窝蜂的钻进风场,例行的原地踏步锻炼之后,曲智勇指着徐春生怒斥道:“脱掉你的衣服,用鞋刷把你的作案工具好好的刷一刷!”
“他妈的你这个脏东西,衣服也臭了,看来今天真得帮你好好的洗一洗了!”
就在徐春生脱衣服的时候,曲智勇打来一盆冷水,拿来一个刷牙的杯子说:“上次没有给曲大志来川流不息我还挺遗憾,不过今天你正好弥补了我这个遗憾,兄弟们,一人一杯水,让这个鞭子犯先享受一下川流不息的滋味!”
曲智勇说完,没等徐春生把衣服全部脱掉,他手里端着的一杯水就往徐春生的头上浇了上去。
这一杯水不是直接浇上去的,而是慢慢慢慢的流上去的,水杯里的水一边流,曲智勇一边对我们说:“都看到了吧,川流不息就应该这么浇,上一个人快要浇完时候下一个人浇,不能让水中断了!”
按照曲智勇的安排,监室里的人全部排好队,大家一人一杯冷水,依次往徐春生的头上浇水去。
因为我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轮到我的时候我直接把杯子里的水倒在徐春生的头上,看到我这样倒水,站在前面指挥的曲智勇嚷嚷道:
“周正,你到底会不会川流不息,刚才我不是已经演示过了,水要一点一点的流,不能浇的太快了!”
“你刚才浇的那杯水不算,现在重新打杯水,按照我刚才的方法再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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