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生机盎然的季节,如月又种下了菜籽,等着收获。
这个季节也是庄稼地里青黄不接的季节。
她只能去山里找吃的,野果青涩,她只能采些野菜充饥。
山很深,有时候天黑了她都没走出那片山,她就宿在山里。
野兔、松鼠会睡在她身边,夜里凉,她会把它们抱在怀里取暖。
有一次早上醒来她竟然睡在一只豹子的怀里,它的怀里好温暖。
她摸了摸它的头,它还舔了舔她的脸。
山里的动物对她都很友好。
夏天和秋天她也不愁吃的,漫山遍野的野果总能填饱她的肚子。
高兴了,她还会采几朵野花簪在发边,或是编个花环戴在头上,小动物看她的时候就会多了几分欣喜。
它们也学她的样子,把一朵花别在耳边,可是它们没有头发,连红头发也没有,那花根本别不住,直直地从头上掉下来,逗得如月笑弯了腰。
她越来越喜欢待在山里了,山里的小动物和大动物对她友好,不会像人那样对她指指戳戳,也不会躲避她,而是跟她亲近。
林中不光有这些小动物,还有一些孤魂野鬼,也会在夜晚出来吓她。
吓了几次,如月连喊都不喊,就那样温和地望着他们。
既然不怕,他们也就懒得再吓她了。
他们看来也很无聊,经常会坐在如月的对面,絮絮叨叨地跟如月说话。
他们问她为何喜欢待在山里,问她认不认识他们家里的人,如月偶尔会点头和摇头。
再后来这些野鬼知道她不会说话,也就不再问她,有时候会跟她一起待一会儿,有时候就当看不见她。
这样的日子,如月过了几年。
冬天的时候,山里基本没什么可吃的,她也就很少到山里来,而是到街上找吃的。
在山里的时候,小动物会上树采果子给她吃,可到了街上没有人主动给她吃的。
一开始她去饭铺或包子铺要吃的,到后来谁也不愿给她,她就直接拿。
整天让店里的伙计撵得满街跑。
告到她爹李员外那儿,少不了要挨顿揍。
如月就算身上带着伤也会照常出街,学堂也是要去的,先生不撵她,她就站在窗外听。
倒是学堂里的学生看见她,都会惊叫连连:
“先生,那个小红毛又来了,她长得好吓人啊,快点撵她走!我爹说不让跟她玩,也不能靠近她,要倒霉的。“
先生的课教不下去,只好撵她:
“去、去、去,一边玩去!别影响我教书!“
小红毛只能垂头丧气地走开,身后便传来学生们的哄笑:
“噢!小红毛终于走啦!“
如月知道学堂里的学生都给先生交着学费,只有她是免费偷听,而且是自己给自己免的。
可她真的没银子交学费啊,每天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
原打算在院子里种点菜卖,可管家三天两头带鸡来捣乱,她心疼那些还未长成就夭折的菜苗。
干脆也就不折腾了。
活着已经不容易了,她想听娘的话学着认几个字就更难了。
这几年冒着被骂被打的风险坚持学习,也认得了不少字。
她的全名李芝月,她已经都会写了,只是没人告诉她,”李芝月“写成了”李之月“是不对的。
她想学的功夫,也还没找到人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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