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给林隽上茶的女官竟是贾元春,饶是林隽镇定,得知这一消息也不由得吃了一惊,他怎么都没想到原著中的贤德妃此时此刻只是上阳宫里的一名女官。难道是因徒坤今年方登基,尚未改元,后妃都未曾册封,所以她仍是女官?
林隽一时想不通元春得以封妃的来龙去脉,便微笑道:“我见姐姐待我亲近,且与先母有三分相似,又听姐姐说你我乃是表姐弟,方有如此揣测。”想必贾元春不会想到,不久以后她这个女官就会贵为后宫四妃之,仅次于皇后。
“我竟有些像姑姑?”元春挑起眉头,微感诧异。
她出生时,贾敏早已出嫁,她并没有见过,因此丝毫不知自己与贾敏颇有几分相似,如今听得林隽如此言语,不觉有些新鲜。
“人常说,女肖其姑,想必因此而有所相似。”林隽淡淡一笑,“姐姐可有什么话让我带给外祖母和舅父舅母?只是宫里规矩严谨,还请姐姐谨慎行事。”
早先徒坤才因内外私相授受处置了一批宫女太监,他可不能明知故犯。
元春目露赞许,忙道:“宫中规矩我自然知晓,也不敢不遵,请林兄弟回去替我问声好罢。”她在宫里虽然只是女官,却因她本人聪颖,与一干宫女太监交情极好,家里上下打点的银子极多,故而从未断过与家里的消息来往,倒不必林隽替她带话。
闻得她只是问父母长辈安好而已,并不牵扯大事,林隽便答应了。
因宋灼然在前头叫唤,林隽忙向元春告罪一声,忙忙地追上宋灼然,他知道元春将来的身份,此时自然不敢轻易怠慢她。
凝眸看着他的背影,元春亦不敢停留,转回正殿,回禀太上皇。
太上皇原本坐得高高在上,将先前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也瞧见了林隽的神色,见元春回禀已送宋灼然师徒出宫,便道:“你认得林如海之子?”
元春急忙请罪,道:“林公子乃是奴婢的表弟。”
太上皇眉头一皱,上阳宫的女官乃是他退位后才挑选上来的,并不是十分熟悉,只是觉得眼前的女官规矩谨慎,既读书识字,又精通琴艺,才略看重些,今闻得元春此言,忽的想起林家并无近亲,唯有一门岳家在京城,道:“这么说来,你是贾代善的孙女儿?”
元春答道:“回老爷子,奴婢先祖名讳正是上代下善,得圣人隆恩,得袭荣国公之爵。”
太上皇听了,点头不语。
元春心里忐忑不安,见上皇并无吩咐,只得退下。
却说林隽上了车,宋灼然轻斥道:“宫里的女官儿,你也敢与她们说话?回去多跟教养嬷嬷学些规矩进退。幸而是在上阳宫,你年纪又小,不然,岂不是失了体统?”
林隽凑到他身边,笑嘻嘻地给他打扇,道:“师父息怒,我不过是见她长得像先母,一时恍惚,才多看了两眼,她跟我说话,难道我不理不成?不曾想,竟是我二舅舅家的表姐。我常听说,她在宫里做女史,原来是在上阳宫当差,今儿还是第一回见呢!”
宋灼然吃惊道:“竟有这等奇事?”
林隽点点头,他没有想到元春模样儿会和贾敏有三分相似。
宋灼然笑道:“倘或你心疼你这位表姐,不若跟上皇求个恩典,放她出宫由家人自择人家?”宫女三十岁方能出宫,那时已是老大不小了,贾元春今年二十来岁,出宫后仍是鲜花一般的年纪,以荣国府的门第,还能给她择一门好亲事。
林隽却摇头道:“纵然我以为好,人家未必愿意。”
以荣国府的门第,送自家娇生惯养的女儿进宫待选做宫女,虚耗青春,本就是为了博得一场富贵,哪里是自己三言两语就能打消的?
宋灼然点头道:“不错,我瞧着那女官儿很有一股气宇,未尝不是想着一步登天。”
黛玉知道后,跟着叹息了一回。
许是上皇和当今都不曾怪责林如海,姐弟二人大为放心,每日除了功课外,林隽便忙着督促下人修缮自家宅子,又叫黛玉去了荣国府一趟,替元春问一声安。
黛玉本不想出门,奈何林隽答应了元春,只得打人送帖子,过了两日方登门。
接到黛玉的帖子后,贾宝玉喜出望外,忙忙地等在家里。
不想到了黛玉登门这一日,王夫人命他去庙里还愿,只得怏怏不乐地出门,临走前百般祈求贾母道:“老祖宗千万留住林妹妹,等我回来一见。”
贾母含笑答应。
待见到黛玉,贾母不禁叹息一声,瞧着模样气度,越出挑了。
黛玉拜见过贾母和邢王夫人等,说明来意。
贾母听完,不禁淌眼抹泪道:“你没见过你这大姐姐,她生得极像你母亲,从小儿跟我长大,我疼她虽不及你母亲,也胜过别人。”
一旁的王夫人听到她们提起元春,早已忍不住痛哭失声。
黛玉更因贾母提起贾敏,暗暗伤感落泪。
探春忙上来苦劝,好容易方渐渐止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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