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冬日渐寒,一到夜晚风都刺骨了许多。许云初为了平日里方便向来都是穿着一条棉布裙。今日是许云初和厉旭相约去夜市的日子,眼见时辰快到了,许云初便随意弄了弄身上朴素的棉布裙便要出门去。
“小姐,你就要这样出去吗?”半夏连忙拉住了许云初。
“不然呢?”许云初有些不解。
“你的衣裙有些脏了,这样出去未免失礼,我帮你换一条吧。”半夏推搡着许云初进屋去。许云初扭来扭去全身上下看了半天没看到哪里脏了。
半夏不管许云初,三下两下就把她身上的棉布裙脱了下来。“半夏,你胆子如今越发大了。”许云初站着不禁打了个寒战,便不由自主地搓搓手。
半夏笑眯眯地拿了一件青色的衣裙走了过来,这比许云初平日里穿的棉布裙要薄上许多,“半夏,你想冻死我就直说。”许云初无奈道。
“哪能呢小姐,等会儿外面披上孟夫人给你做的那件狐裘绝对不会冷的。”半夏笑意盈盈,很快就将许云初的衣服穿好,又按着许云初坐在了梳妆台前,“如今换了衣服,头发也有些乱了,素素的面容和这衣服也不太搭。”半夏说着便上手给许云初上妆。许云初历来习惯素面朝天的,如今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她化妆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要拦住半夏的手。
“我是去买东西,你这又是给我换衣服又是化妆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去私会情郎。”许云初转开脸就要躲。
“哎呀,小姐,求求你了,我还从没看到过你平日里化妆的样子,就这一次。”半夏脸上可怜巴巴地撒着娇,她知道许云初最吃这一套,半夏在心里窃喜,这可不是要去会情郎嘛。许云初看着半夏那无辜可怜的的样子只好认命般地由她去了。“下不为例。”许云初无奈道。
半夏的手很巧,很快就给许云初化了个极是素雅的妆容,许云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出了神,好在这妆容素净许云初也并未多说什么。半夏更是看得一脸花痴,她知道自家小姐是美的,如今长开了更是清艳无双。若不是她平日里不在意自己的装扮,那些什么美人根本比不上她三分。半夏将那狐裘拿来,那狐裘很轻但但是温暖,领口的风毛拥着许云初的脸颊愈发显得她出尘脱俗,许云初的黑发如瀑布一般披在后面,身上还有着淡淡的药香,头上簪着一根玉簪,如堕入凡间的仙子一般,半夏看得痴了。
“你的口水要流下来了。”许云初看着半夏的样子笑了起来。
“哎呀,小姐就不要取笑我了,快去吧,厉将军怕是等很久了。”半夏笑着把许云初推出门去。许云初不禁翻了个白眼,刚刚你捣鼓半天的时候怎么不急。
许云初出门的时候正遇到了面色不虞的许明修,因为许云初遇袭一事,首辅大人又对他进行了一番敲打,这让许明修将怒气都转移到了许云初身上。看见许云初这么晚了还要出门,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厉旭今日换了一辆小一些的马车停在黑暗处,许明修根本未发觉。
“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做什么,姑娘家家的成何体统!若是再因为你招来什么刺客,死在外面你让为父的颜面往哪搁!”许明修开口就劈头盖脸地对许云初一通责骂。
“爹爹说的可笑,所谓刺客,别人不知是谁,爹爹还不知吗?”许云初看着许明修,面上全是嘲讽。
“胡说八道,身为你爹,我还是可以教训你的。”许明修抬手便要向许云初扇过来。
许云初轻轻松松就截住了许明修的手,“爹爹年纪大了,就不要伤筋动骨了。”许云初冷冷看着许明修,许明修更是气恼,又想抬脚踹向许云初,毫无一点文人风骨。
“许大人竟是如此无理取闹之人,本将军着实开眼。若是许大人怕这刺杀案的余孽未清,我倒不怕麻烦彻查一番。”厉旭撩起了车帘,语气满是冰冷和不耐。
“下官知错,既然小女是与将军相约,那下官便无什么不放心的。刺杀案已结案,就不劳将军费神了。”厉旭的声音从许明修背后传来的时候,许明修一整个人都汗毛直立,他立刻换了张恭敬的脸,许云初看得直犯恶心。她懒得再看这个好爹爹,抬脚便走向了厉旭的车。
许云初上车的时候厉旭有些怔愣,他心里突然蓦地漏掉了一拍,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她。许云初察觉到他的目光,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今日我家丫鬟作妖,让厉将军见笑了。”许云初并无一点尴尬,反倒是厉旭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有些不自然地看向了别处。
车辙缓缓,车夫好像刻意放慢了车速。许云初吃着厉旭案几上摆的糕点,吃到好吃的还会义气地分给厉旭一半。厉旭也是来者不拒,只要许云初递过来的他都尽数吃下。气氛难得的和谐,车厢内光线昏暗,厉旭温柔的眸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许云初的身上,许云初都不曾发觉。
“将军也会因为送贺礼而头痛吗?”许云初说出了心里的疑问,他总觉得这些小事由厉旭的手下去操持准备就好,怎么会要他亲自操心。
“我的手下全是武将,往年备的东西不过是中规中矩不出错而已。如今首辅撺掇着圣上削我的权,圣上正在游移不定之时,若能借此让圣上将此事搁置,那我也能有时间想想下一步对策。”厉旭并不避讳许云初。
“首辅这么闲的吗?”许云初杵着下巴,“手也伸得过于长了些。”许云初自己都没发现她居然有些为厉旭抱不平。
“他是当朝新贵,又极得圣上信任,如今能找个机会做圣上的刀子,他何乐而不为呢。”厉旭颇为耐心,他有些微微讶异于许云初的态度,她刚刚是在帮自己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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