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抚小说

第9章 准备（第1页）

洛白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眼泪又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就算他想欺骗自己这只是一场梦，梦醒就好了，醒来还能看到父亲母亲，还能吃到姨娘的雪梨甜枣糕。可是当看到这陌生的场景时，洛白清楚的知道发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柳枫在得到了秦老的应答之后就一直在安排之后的事宜，听到洛白醒来之后急忙去到屋子里，只见洛白小小一个蜷缩在床角一隅，像一只无依的浮萍，柳枫此番也顾不得别的了，急忙让侍从去叫辰儿过来。

“是，大人”

“父亲，您找我。”柳辰被人从训练场叫回，只是叫的紧急，柳辰未能重新梳洗一番，来时的脸上还带着训练过后的红晕，气息也显得凌乱。

“你也出去，不要让人进来。此番看到之事。若非我在其他人口中知道，你知道后果的。”柳枫郑重的对着亲信侍从说到。此刻的柳枫眉头紧锁，每一个语气坚定的命令都传递着一种不可违抗的决心，就连柳辰也很吃惊见到父亲这番态度。

“遵命”

“小白，柳叔知道你现在很难过，柳叔和你是一样的心情，但现在你一定要忍住听柳叔说，明日你便离开上京，最好永远不要再回来，即使很难接受，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我相信用不了几年你就会明白因果，只是现在外面一直有人再抓你，人手一天比一天密集，找过来是迟早的事情，你……”柳枫别过脸去，似是不忍再说。粗犷骨相上的俊朗五官此时也因痛苦聚在了一起，却也是强压着痛苦：“你父母，以及姨娘在昨晚全部服毒自尽，今日上朝的时候已经证实户部尚书一家畏罪自杀。”听到这里，洛白猛的抬头，他只觉耳朵里一片嗡嗡声，仿佛有一面铜锣在他头脑里轰鸣，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滚下了面颊，此时的洛白想要呼喊，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小白，我知道你很痛苦，但眼下一定要先活着，你是长明唯一牵挂之人了，今日上朝之时，常亲王托秦老启奏，因自己年幼，而秦老迟暮，故而无法承受重责，请求皇帝允许将秦氏削去王爵，撤回兵权，归乡故里了。而皇帝也已然应允。秦府派人来说将怕夜长梦多，明天便要启程出发。小白，此番你跟着秦老去，秦老是大能，而今虽然没有了权势官职，但也远离了朝堂险恶，从此山高水远，你可以尽情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即使有一天你想回来上京也可以。但如今你必须要走，这也是你父亲的遗愿，同时辰儿你也随着小白一起去。”

“父亲！怎么会这样，洛叔他”柳辰被突如其来的话说的手足无措，他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愣愣的站在原地，眉目紧锁，眼神迷茫，他不知只是短短几天，洛白竟然遭受这样的事情，而自己全然不知。柳枫摆了摆手示意柳辰不要再说了。“辰儿你也是一样，你同随秦老走，我和家里其他人处理完上京的事宜，便即刻去找你，这个朝堂我确实也待够了，辰儿，你与小白作伴，为父相信你能保护好他对吗，我的儿子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柳辰重重的点了点头。

秦沧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李部，你说我答应带那孩子走是对是错，洛长明真真让我恨的牙痒痒，但是想到宁陵，假如他还活着的话，应该会不顾一切带走这个孩子。”秦沧垂眸“我至今还能梦见宁陵，梦见他随我到了边疆后，再也没有笑过，他没有了精气神，就像一个布偶娃娃，任人摆布，让成亲便成亲，让生子便生子。我甚至恨洛长明这小子当初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要是。。。要是他再坚持坚持，我是不是会答应，我是不是不会失去我的儿子。我更恨我自己，是我的古板和逼迫才迫使这悲剧的产生，所以我想带着这孩子走，也算是弥补了对他俩的亏欠。”秦老连连苦笑，曾经驰骋沙场，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元帅秦沧，如今也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只是一个思念儿子的父亲。

李部站在身旁一言不发，跟随秦老40余年，从一个什么都不懂只有一腔孤勇的毛头小子，幸得秦老赏识看中加以培养教导，从而成为秦老的随侍。说是侍从，但更多是师徒，相互陪伴这些年，早已知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而此时更多的是让秦老别在沉浸在回忆的痛苦之中。

“大人，这皇帝怎么这么轻易的就放我们离开了，我还以为会费一番周折，没想到只是假意推脱了几句，赏了一些东西就放我们离开了，就像早有预谋一样。”说至此，秦老冷哼一声

“，这皇帝早就想集权，我是先帝封的亲王，负责镇守北疆，手握重兵，如若我居心不良，远在北疆，天高皇帝远，养精蓄锐，充军丰粮，试问哪个皇帝不担心，这皇帝应该早就在私下考虑如何收缴兵权，就算我们压根没有反心，用不了几年，皇帝也会以各种理由收缴兵权，这只是时间长短罢了，而我们自己提出来削掉爵位，这比以后找借口要好的多，少了很多麻烦。同时我率领的士兵也能接受，何乐而不为。现在北疆安定，人们安居乐业，我也可以放下肩膀上的担子休息了，什么王，什么候，我一点也不在乎。只不过。。。”

“不过什么，是有什么隐患吗”李部问到

“没什么，只不过从这个皇帝的手段来看，这个皇帝不像他们口中被外戚把握朝堂的样子，倒像是。。。。。，算了，这都和我，和我们没有关系了，李部，你去让下人抓紧收拾，然后随我们一起来的仆人若想留下便留下，若想回去便带回北疆，留在上京的侍从给足盘缠，让回家去吧，我们明日便动身。对了，那两个要带出去，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

柳府这边也将洛长明等人入葬，虽不知毒药从何而来，想必是洛长明也怕当众处刑被孩子看到，这会成为孩子毕生的阴影吧。

柳枫蹲下来抓着洛白的肩膀，紧抿着嘴唇，又忽的轻声说到：“洛白，你父母姨娘，已经收殓下葬了，我此时没有办法带你去祭拜，我将他们葬在了崇福寺山脚桃林里。如果有一天你回来上京，去到哪里便能找到。无论如何，好好生活，不要辜负你父亲的期望。”

似是下了什么决心，洛白颤抖的点了点头。

次日在各位重臣的目送下，秦王府的马车缓缓驶离上京，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车上的还有刚刚家破人亡的洛白，还有一同前行的柳辰，同是十一二岁的年纪却遭受此番劫难。当马车驶离上京的那一刻，洛白再也忍不住的失声大哭了起来，仿佛要把所有的痛苦，所有的不甘统统发泄出来，在柳辰的记忆中，他总是在笑，笑的明媚，笑的张扬。洛白从失声痛哭，再到掩面呜咽，试图用手掩盖他的痛苦。

此时一只白皙的手伸了过来，与之一起的是一方手帕，柳辰并未见过秦应寒，不知道他便是之前世袭小亲王。当手伸过来的那一刹那，柳辰几乎是下意识的挡在洛白的身旁，并推搡秦应寒。与此同时柳辰也惊讶了，虽然刚刚自己无意间下意识的推搡了这人，但是这个人和他一般大，自己自小练武，现在的力气可擒住一头发疯的猪。可是这小孩竟然动都没动一下，更让柳辰惊讶的是此子的容貌，深黑色的瞳孔噙着些微光华，眉目疏淡，鼻高唇薄，鬓发乌黑如漆。衣摆如流云，长睫垂下淡淡阴翳，整个人透出冰雪似的空净。虽然还未长开，却以窥见之后的绝世风华。

“抱歉，我并非故意，只是我的朋友最近心情不好，你在我背后，尚未看见你，一时情急推了你。”反应过来的柳辰赶忙道歉，此时已出了上京，从此之后，再没有户部兵部尚书之子。有的只是洛白和柳辰，并且人家也只是递来手帕罢了。

“他会没事的”

秦应寒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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