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用现在必须要扭转陈军心中一部分执念,哪怕只是一点点,可能就会让陈军稍微理性的回到现实中来,而不会继续纠缠在过去那些询问问题之中。
“杜警官,我觉得就是因为钱被人杀了,我不知道我妈有多少钱,但是我妈绝对不会只有几千块钱的。”
“95年我家追凤怀孕,那会儿我想着赶紧去多学习一些鞋厂的制鞋流程,等到追凤生了孩子以后,我们就可以自己开一个小型的鞋厂,这个我妈也答应了下来!”
“93年,我第一次带追凤来我家的时候,我妈并不喜欢追凤,因为我们那个村里有自己的风俗,儿子带未来的儿媳妇回来,婆婆满意就会上一道熏鹅,同样女儿第一次带着未来姑爷上门,如果岳母满意,就会上一道熏鸭。我妈第一次见到追凤,虽然有笑脸,但是没上熏鹅,我就知道我妈把追凤看扁了。”
“那会儿我才和我妈说了我的心思,我妈也了解了这个行业,觉得很有前途,我们闵省人那会儿就知道,什么事,都得爱拼才会赢!”
“杜警官,这不是因为那首歌唱出来我们闵省人才学着那样的,这种拼的精神,是刻在我们闵省人骨子里的东西。旧时候,大浪滔滔,我们祖辈就敢几条破船往外去跑,有时候一家人在一条船上,只要沉了船,一家人都只能去见妈祖!可是依然是一拨又一拨!”
“当时我妈拿着我给她看的追凤画图,立马就知道追凤是有才华的,要不然我妈那种性格执拗的人,会在追凤老家丢面子吗?她这半辈子都是一个好强的女人,可是她知道,追凤是块宝,为了宝贝,她可以低头。”
“追凤怀孕以后,我准备马上就走,我妈当时还不同意,可是我想的不一样,追凤却和我想的一样,最后追凤劝了我妈,最终我才出去的!所以说,那会儿我家里一定是有钱的!”
陈军虽然还有一些情绪,但是现在已经明显缓和多了。
“陈军,咱们考虑问题有时候是不是要一剖为二的来考虑?你认为你母亲当时是有钱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母亲可能只是认为她有来钱的路数,而且这个来钱的路数,是她认为十拿九稳,手拿把掐的那种?”
“你也要客观分析一下,当年你姐结婚是92年,你结婚94年,而你母亲在你父亲过世以后,仅仅用了八年时间,不仅还清了家里的外债,还为你们姐弟二人结婚支付了十万多块,我现在一个正处级别的干部,一年工资满打满算才三万不到,而现在是什么时候?”
“现在你还认为你姐说那些炒茶人不对吗?”
杜大用一番话一下就把陈军给说闷了。
“我给你一点时间,陈军,你自己用脑子好好想想,这十年以来,是不是你自己一直在怨天尤人的?是不是你自己一直在和过去较劲的?你当时觉得客观存在的原因,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你母亲什么秘密?所以你才特别抵触当年警察问的那些问题。”
杜大用说完,拿出香烟,让董则给陈军送了一支,他自己点了一支。
他现在要给陈军一些消化的时间,让陈军能够真正去直面一些陈年旧事。
于是询问室暂时陷入了安静,杜大用每抽一支烟都会让董则送一支给陈军。
就这样,杜大用连抽了三支烟。
“杜警官,谢谢你的烟。”
“陈军,想要说什么,先要保持内心的平静,你母亲已经不在人世,而你现在想要告诉我的,无论是什么,哪怕有损你母亲的名声,最起码也是能够让我找到杀害你母亲,你前妻的线索之一。诚如你刚刚所说,哪怕就是你的母亲和男人睡在一起了,她那会儿已经是个寡妇,没有任何人能在道德层面谴责她。”
杜大用现在用着非常心平气和的语态和陈军说着。
“我妈和阿顺叔有关系,和肚子叔也有关系。我家的老房子,我曾经挖过一个洞,这个只有我知道,那时候我只是为了偷看我妈把吃的东西藏在哪里了。最后却让我看见了我不该看见的东西。”
“阿顺叔每次来了以后,都会给我们姐弟俩一些钱,那会儿我和我姐就会去供销社去买东西,我姐那会儿喜欢跳橡皮筋,而我又不喜欢和别人玩,我要不就是看着我姐和别人跳橡皮筋,要不就是一个人瞎溜达。”
陈军说着,又掏出香烟给自己点了一支,不过这次他还主动跑过来给杜大用和董则一人散了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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