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娘,您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我的账给结了。”是父亲在世时很关照的一个远房表哥—黄周儿。
“给你说了的嘛,我主要看你舅舅的账目,给你钱是小事。如果没账,别人也会效仿,到时不就乱套了吗?”是母亲的声音。
“不行,我不管,今天就要到手。”这会儿真不像在父亲面前唯唯诺诺、话都不敢多说几句的黄周儿。
“几百块钱,你莫激动,你要理解嘛,你也得说个明白是什么钱,怎么回事吧。一开口就是钱,你觉得我能给吗?”母亲质问这个以前的好侄儿。
“六百块钱,给不给,一句话。你屋里的东西,我随便拿走一件也能抵我的帐。”黄周儿不解释,就一个劲儿闹。
“狗东西,忘本也太快了吧,你刚创业时,担的一筐鸡蛋打碎了,你舅舅按蛋黄个数原价给你买了,你记不着了是不。”爷爷生气地骂道。骁江也知道这事,当时父亲让母亲把买来的鸡蛋分给亲戚和邻居,自己家还吃了好几天才吃完。
“你有不有条子吗?”邻居伯伯过来问黄周儿。
“没得,但就是有这回事。”黄周儿还在无理取闹。
“没得就不给。”邻居伯伯生气地说道。
“不,只要有证据,我会给。”母亲说道。
骁江头脑一热,冲进厨房拿起一把菜刀,指着黄周儿说:“滚。”爷爷也操起棍子赶黄周儿。几个向氏家人也过来解围,黄周儿灰溜溜地走了。
“老公,你也走得太急了呀。老天不长眼,你让他不要走得那么快,至少也要把该交代的交代了再走嘛。我们几母子怎么办嘛···”母亲自己关在屋里边哭边说。那哭声肝肠寸断。
事后没几天,依据父亲以前的账目记录,结合与黄周儿一起做工的工人证明,母亲结清了黄周儿235元工钱。屋漏偏逢连夜雨,爷爷也在不久后查出食道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双重变故,骁江那稚嫩的肩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看着母亲那憔悴的面容和无助的眼神,他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迷茫。在这个艰难的时刻,骁江经过深思熟虑,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放弃学业,投身部队。
“婶,我不想上学了,我想去当兵。”骁江国庆节回家,细声对正在厨房收拾碗筷的母亲说道。母亲的手明显一抖,眼泪在眼窝里打转。
“怎么啦?你和你爸制定的目标不是上西南政法大学吗?再苦再累我也供出你俩仔妹。”母亲有些生气。
“让妹妹读吧,她是女孩子。我来帮你撑起这份家。更何况到了部队,照样能够混出个人样来。”骁江坚定地说道。其实他也是想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下定这个决心的。
“你想好了。”母亲迫于生活上的压力,也不得不妥协。
和母亲办完退学手续,要好的同学牟明几人,坚持请假陪骁江在县城待了一晚。骁江回到家,尽力帮助母亲做些家务,照顾生病的爷爷。看着母亲每天早出晚归出门要债,骁江心疼得要命,可真是没办法,刚从学校出来的孩子,脑子里干净得像一张白纸,根本帮不上什么忙。特别是每晚听到母亲的抽泣声,骁江的脑袋都要炸了。
“儿子,我今天去乡政府收帐,打听到再过十多天就要征兵了,这批兵在新疆,离家几千里路,你确定要去吗?”十一月份的一天,饭桌上,母亲流着泪说道。
“婶,你放心。我心里有数。”骁江提起人生中的第一瓶啤酒一饮而尽。边上的外公和爷爷心酸地摇了摇头。
很快到了征兵的日子,骁江理去留了五年的三七分港式长发,显得格外精神。拿着政审表到学校找老师签章,曾经的田老师语重心长地一番交待,遇到曾经的班主任陈老师,在镇派出所上班,特地问自己有没有什么不良案底,有需要尽管说,对骁江的从军路充满期待。,也不得不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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