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嗣昌听到这句话后,刚想要回应,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一阵剧痛袭来,捂住自己的胸口,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般,让人听着心疼不已。
他的脸色也在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整个身体更是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巩永固和杨山远见此情形,心中皆是一惊,脸上纷纷流露出忧虑之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杨嗣昌的咳嗽逐渐缓和了一些,但还是显得有些虚弱不堪。他慢慢地抬起头来,目光凝视着巩永固,眼神之中闪烁出一抹坚毅而决绝的光芒。
“驸马,满朝文武,实心为国者,实无二三人。东北有虏扰,西北有匪乱,国事堪忧啊!”杨嗣昌的声音虽然微弱,但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敲打在巩永固的心头。
巩永固刚想插话,杨嗣昌却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道:“此次老夫前去平匪乱,已知凶多吉少。老夫受陛下隆恩,自当以死报国。然而,我心中最不放心的,便是我的儿孙们。”
说到这里,杨嗣昌的目光转向了站在身后的杨山远,眼中闪过一丝柔情。
他慢慢地转过头来,目光凝视着巩永固,脸上流露出无比的庄重与严肃。然后,他用低沉而坚定的声音说道:“驸马爷啊!您智谋过人、勇猛无畏,深得人心。将来能够重振大明雄风者必驸马也!老夫家中有三子和五个孙子孙女,恳请驸马日后多多关照他们呀!”
巩永固静静地聆听着杨嗣昌的话语,内心如波澜壮阔般翻涌不息。
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位在朝堂之上备受尊的内阁大学士,竟会在此时此刻将这般重要的责任交托于自己手中。面对这份沉甸甸的信任与期望,巩永固不禁感到肩头担子愈发沉重起来。
他毫不犹豫地向前迈进一步,双膝跪地,向杨嗣昌行了一个大礼,并以铿锵有力之声回应道:“承蒙阁老厚爱与器重,巩某深感惶恐不安。虽然巩某自知能力有限,但必定会倾尽所能,誓死扞卫阁下的子孙后代周全无虞,绝不辜负阁老对我的殷殷嘱托!”
杨嗣昌听闻此言,眼中顿时闪烁出一抹欣慰至极的光芒。他微微颔首,表示满意与认可。
喝了一口酒,杨嗣昌缓缓放下酒杯,他的目光透过酒杯边缘,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沉默片刻之后,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再次询问起来,语气之中明显夹杂着些许担忧和关怀之意:“驸马来京本应多逗留一些时日才好,可以趁机跟朝中同僚好好聚一聚、聊聊天,彼此联络一下感情嘛!怎么这就要走呢?”
巩永固闻言,先是微微皱起眉头,紧接着轻轻地叹息一声,这才缓缓回答道:“唉……说来惭愧呀!其实此番回京之时,在下确实也是存有此意想要多待几天的。”
“然而世事难料哇!谁能想到我们那八百精骑押送粮草饷银进入京城的时候,仅仅只是在校场上稍作停顿休息而已,他们居然想将我等尽数剿灭于此。”
“若不是当今圣上隆恩,恐怕这次真的就是凶多吉少喽!在经历过这种事情以后,我们怎么能继续留在京城里!”
杨嗣昌听完巩永固所讲述之事以及他对此事的看法之后,脸色变得异常凝重起来,只见他紧紧皱起双眉,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愤怒神色——很显然对于京营那些将领们如此嚣张跋扈且肆意妄为之举甚感不满。
他点了点头,道:“外军不得进入京城,这的确是朝廷的规矩。不过,陛下既然明旨让驸马便宜行事,又赐下金牌令箭及尚方剑,那驸马的兵自是例外。只是这京营总督李国桢心胸狭窄,既然与驸马产生隔阂,怕是不肯轻易容你。早走早好,也免得再生事端。”
巩永固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深知杨嗣昌的为人,这位阁老一直以来都对他颇为照顾。
此时听到杨嗣昌的关切之语,巩永固不禁感到有些惭愧。他起身向杨嗣昌深深一礼,道:“多谢阁老关心。巩某此次离京,定当牢记阁老教诲,尽心竭力为国效力。”
杨嗣昌点了点头,示意巩永固坐下。他又倒了一杯酒,举杯向巩永固道:“驸马此去江南,路途遥远,务必小心。愿驸马一路顺风,早日归来!”
巩永固满饮杯中之酒后,微微躬身,向杨嗣昌道:“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愿杨阁老答应。”
杨嗣昌看着巩永固,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他点了点头,道:“驸马请讲,只要杨某力所能及,定当相助。”
巩永固闻言,心中一喜:“此次回江南,在下深感责任重大。江南乃我大明繁华之地,然近年来亦受匪患侵扰,民生凋敝。在下虽尽力而为,但恐力有不逮。因此,在下斗胆请阁老让令郎杨山松与我一同前往江南,助我一臂之力。”
杨嗣昌听完巩永固的话后,陷入了深思之中。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的儿子杨山松不仅文采出众,而且武艺高强,可以说是文武双全。然而,由于自己要避免嫌疑,所以一直没有向朝廷举荐他做官。
这次前往江南,对于杨山松来说无疑是一个绝佳的锻炼机会,同时也是为朝廷尽一份力量的时候。杨嗣昌暗自琢磨着,如果让山松跟随巩永固一同前去,或许能够得到更多的历练和成长。
想到这里,杨嗣昌微微颔首,表示同意:“驸马既然有此想法,那杨某自然应当遵命。山松虽然略有才学,但毕竟未曾涉足官场,日后还望驸多多关照与提点。”
巩永固连忙摆手谦逊地说道:“大人言重了,下官岂敢当此重任!令郎才华横溢,必能有所作为。且时间已然不早,下官就先告退了。”说罢,他便急忙站起身来准备离去。驸马多加指点。”
巩永固连说不敢,眼看天色已晚,忙起身告辞。
杨嗣昌送至门口,目送着巩永固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默然无语。
杨山松轻轻地问:“父亲,您总是称赞驸马能中兴大明,是否对驸马的赞誉有些过于溢美了呢?”
杨嗣昌沉思片刻,然后肯定地回答道:“我朝之中,能够担当平定天下重任的,不过洪承畴、卢象升、孙传庭几人而已。洪承畴此人处事圆滑,颇有帅才之风范,然而他过于顺从,不敢对上峰的错误命令提出质疑,日后恐怕会因此栽个大跟头。”
他顿了一顿,继续道:“卢象升善于处理政务,然而军事上却常常率性而为,缺乏大局观。不过,他性格刚直,毫无私心,所以能得士卒愿为之效死。”
“只是,当他认为自己正确时,直言不讳,毫无顾忌,这种性格有时会让人为之侧目,为父尚且感到如骨鲠在喉,更何况是陛下呢?”
说到孙传庭,杨嗣昌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惋惜:“孙传庭此人,指挥作战的能力极强,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将才。然而,他比卢象升还要直率,说话做事都直来直去,不懂得变通。将来,他恐怕会因此难以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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