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我疲惫的把包扔在饭桌前的饭椅上,然后瘫软在沙发。我打算好好整顿我这懒散的心性,待到我厌倦了烂泥般的躺姿再过去洗澡。
刚闭上眼睛,一通电话打过来,我不情愿的举起手机才发现是老妈打过来的。
家里人一般没事很少跟我打电话,要打也是在吃过晚饭的那段时间。这都快十点了,我没休息,他们也该休息了,突然打电话莫非有什么事。
我接通电话,对面没有直接说话,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道:“小琰啊,你最近生活怎么样?”
“也就那样,该上班上班,该吃的吃该,该睡的睡,钱我够用。妈,不用担心我,有什么事吗?”
对面又是好一阵沉默,我的心弦不由的紧绷起来,尤其是在月黑风高的夜晚,这短暂的几秒的冷清被无声的不安切割的喋喋不休。几秒过后,老妈终于开口道:“小琰,小璨他……出事了。”
“什么?小璨怎么了?”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个分贝,心中的不安迅速升级成了担忧和恐惧。小璨是我的弟弟,虽然我们平时各自忙碌,但家人之间的牵挂从未减少。
老妈的声音终于忍不住颤抖起来,带着哭腔说道:“小璨他在学校跟同学打架了。”
打架?高中生打架那不是家常便饭吗?我稍微不那么紧张,继续问道:“小璨打赢了还是打输了?”
“打赢了……这不是重点!小璨虽然打赢了,也没受伤,但是对方的腿被他打骨折了,现在在医院。学校已经勒令他回家反省,暂时不能去学校上课,对方家长想把小璨告上法庭。我问过了,这属于重伤,构成故意伤人罪,要是小璨被判刑,他这辈子就毁了!”老妈着急的说道。
一听到小璨的前途受到影响,我好不容易稍微松缓的心情再次紧绷起来,“能不能私下和解一下?”
我和你爸尝试过了,对方家长可以接受和解,但是要我们支付被打学生的医疗费、护理费、营养费、住院伙食补助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总共二十万。”
我被这么多费搞得头晕,医疗费我知道,护理费大致明白,营养费、住院伙食补助费还算理解,精神损失费就当对方耍流氓,误工费是个什么鬼?
我向老妈问了这个问题,老妈说误工费指:监护人因照顾他而无法工作,这部分损失收入。
我靠!这也算?
我追问道:“这踏么不耍流氓吗?这也能答应?”
老妈无奈的叹口气,“没办法啊,不给钱,人家就要告小璨。小璨一旦判刑,就不能参加高考,他十二年学就白上了。我们家小璨成绩多好啊,将来必定年少有为,可不能因这事栽了啊!为了小璨的前途,吃亏就吃亏了。”
我也知道老妈说得没错,小璨的未来确实不能因为这件事而毁掉。但是二十万的费用对我们这样的普通家庭来说,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负担。
我心急如焚的点燃一支烟,像吮吸救心丸似的猛吸一口,烟雾喷涌之际,我的焦虑暂时性被麻痹掉一部分。我问道:“这件事什么时候发生的?”
“前天。”
“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老妈的声音呜咽起来,“小璨他怕你担心,所以让我们不要告诉你。我和你爸也知道你一个人在外面工作不容易,想自己解决。但是咱家去年才买了房子,还欠着巨额贷款。亲戚朋友们也以手头紧唯有不肯借钱给我们,我们东借西凑,到现在才凑到10万。我们实在没有办法,才打电话向你求助。小琰,你那边有存款吗?如果生活不急的话,能援助点吗?”
“我……”其实我手头也没多少钱,我的工资本身就不高,再加上我抽烟、喝酒,偶尔还会给小璨打点生活费,所以每个月剩不了多少。真让我凑钱,我也就那么一两千。
老妈听得出我的窘迫,无奈的叹口气,说道:“好了,你不用操心了。我和你爸商量过,实在不行,咱把房子卖了,再租房子住去。”
一听爸妈要卖房子,我急忙劝阻道:“不可!你和老爸为了我和小璨能吃上饭,辛苦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怎么能卖呢。况且你们卖掉就是二手房,能卖多少钱?得不偿失啊!房子千万不能卖啊!”
“那我们也没有办法,我们这么辛苦还是希望你和小璨过的幸福,你们若是不幸福,我们有房子又有什么用?就当是破财挡灾了。”
“别,我有办法,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把剩下的十万凑齐。”
“你真的行?”老妈质疑的问道。
“我作为家中的长子,毕业这么久也没给家里带点什么,现在弟弟有难,我这个做哥哥的岂能坐视不管?您放心好了。”
老妈犹豫片刻,最后说道:“好吧,你也别勉强自己。”
说完,我和老妈互相寒暄几句便挂掉了电话。
我无助的瘫在沙发上,仰头望着天花板的灯,强烈的光源将我的眼睛刺的酸涩难受,正如摆在我面前的困难,没有形状却把我炙烤的如灰如烬。
我该怎么凑齐这十万呢?借钱?
我的朋友不多,林叔、林瑾芸或许可以考虑一下,但是他们家境也不富裕,况且林瑾芸刚遭遇了职场的失利,这个时候找她借钱不是给她火上浇油吗?
似叶应该有钱,但是现在“昔梦”正处于发展阶段,找她借钱会影响“昔梦”的运转。我不能因为个人家庭原因害的她事业受损。
萧嫣已经帮过我一次,再找她恐怕不合适。
至于钟茗……她应该没啥经济负担,荣获优秀员工后的她应该不缺钱,找她借钱是合适的。
最后我把希望寄托于钟茗,我和她关系不错,她这个人人美心善,应该不会吝啬。只要她肯借钱给我以解燃眉之急,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她。
可惜的是,我们的关系终究还是沾染上了铜臭。可是为了小璨,我只能放弃我心中的美好追求,在这世俗的社会,把自己弄的臭气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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