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间,我和潘子都在会议室睡得,沈文聪给我们特意找来被褥。我和潘子原本就是居无定所,所以没啥不适应的,很快睡着了。但等到半夜,有人先敲门,又走进来把灯打开了。我俩都被弄醒,抬头看看,发现是沈文聪。我明明记得他下班了,咋跟夜猫子一样,夜里又回来了呢?我问了句。他解释说,“刚才接到报案,延北中学后院小操场上发现木偶了,这一定是凶手留下来的,咱们过去看看。”我心里一紧,木偶的出现一定是个信号,男女傀儡在告诉我们,他们又要杀人了,但话说回来,就是因为有新木偶出现了,我和潘子的嫌疑又减轻不少,毕竟我俩没出过警局。我和潘子好说话,也没意见,连脸都顾不上洗,穿好鞋就随沈文聪走出去。沈文聪又抓了两个值班的警员当劳力,我估计这俩人也是沈文聪的手下,只是他们都有一个大肚子,一看没少花天酒地的,我担心这俩人的体力不行,别追贼追个一百米就呼哧气喘的。但沈文聪是“老大”,他都这么决定了。
我们五人坐了一辆警车,直奔学校。本来学校有规矩,不让外人进入,但办案是特例,我们更把警车直开进去。等来到后操场,这里站着一个老头,估计是更夫,他守着一个角落,见到我们后还使劲挥了挥手。我们凑过去,我看到这木偶就在角落里坐着,除了穿一件风衣以外,并没别的特征,也没有五官被缝的现象。这让我们挖不到更多线索了。沈文聪还蹲在木偶旁边念叨一句,说上次的木偶,还穿着死者的鞋子,这次又代表什么呢?我和潘子也合计起来,而那俩“腐败”警员就别提了,只是意思一下的站在旁边,都忍不住的打哈欠。我联系着周围环境,有一个猜测,问沈文聪,“既然木偶在学校出现,会不会男女傀儡的目标是学校里的人呢?”
沈文聪说很有可能,又顺着我的话问了更夫,“小操场都有什么人来?”更夫回答,“平时都归学生使用,聚在这里打羽毛球,踢毽球等等的,等到了晚间,也有老师聚在这里活动。对了,今晚那些老师还来了呢,玩了好久。”我是觉得更夫这话没啥大用,没想到一个矮警员愣了一下,又接话说,“不会吧!我媳妇就是这学校的体育老师,每天晚上也都在这里活动。她不会有事吧?”我觉得这哥们有点杞人忧天,也劝他别多想。但他还来劲儿了,紧忙给媳妇打个电话,发现手机关机后,他不理我,反倒有些激动的跟沈文聪说,“头儿啊头儿,我没开玩笑,我媳妇前几天就说过,她夜里回家时,总觉得有人跟着她。”沈文聪有些信了,他闷头寻思一番,有了计较,让另外那个警员留下来,联系当地派出所过来处理现场,他又带着我们一起赶往矮警员的家。我们开的警车,也没鸣笛,等到他家楼下后,还都闷声跑了上去。
他家住二楼,等聚在门口时,沈文聪示意矮警员开门,又打手势,让我和潘子都稳住。矮警员拿出钥匙,他很容易的把门锁打开了,但门却拽不开,很明显被反锁了。矮警员说了句邪门,沈文聪问他,“你媳妇有反锁门的习惯么?”矮警员摇摇头,这下也让我和潘子也有些敏感了。都这时候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了,跟沈文聪和矮警员说,“你俩让让,我撬锁试试。”其实我也预料到了,自己这番话说出去,沈文聪和矮警员的面都会有些沉,但我不在乎,也从腰间摸出硬卡片。我就用卡片来回试探,等找到卡位时,我使劲一顶,就把反锁弄开了。矮警员是真没啥经验,门刚开的一刹那,他就忍不住喊了句,“媳妇?”就他这一嗓子,让我听到卧室里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我心说坏了,还真被矮警员猜对了!
我们四个都急了,一同往里冲,矮警员很积极,跑在了最前面。本来卧室门是开着的,在我们冲过去一刹那,门正要被关上,矮警员跟疯了一样,狠狠来一脚。在这股力道的冲击下,卧室门咣的一下又开了,还砰的一声撞在一个人脑袋上。这人没来得及哼就倒在地上,我瞧出来了,这是个没穿衣服的女子,身材还挺苗条。矮警员咦了一声,喊了句,“媳妇?”但还没等他要做啥,窗户那儿传来响动了,好像有人在外面爬排水管。他和沈文聪又对着窗户冲过去。我是没着急,还把潘子拉住了,我打心里有点回味过劲来了。沈文聪是小队长,有权配枪,他就把枪拿出来,指着窗外,而矮警员真彪,他又拎个电棍探出身子,对着一个黑影喊,“别动,爬回来。”这黑影被吓住了,又爬到窗户上。矮警员不等黑影还有啥举动,伸手把人强行拽进来,还让黑影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沈文聪愣了下,又把枪放下了,但矮警员还啥都不知道呢,要用手铐子铐住黑影,顺便喊让我俩把灯打开。我打心里认定,这矮警员绝对是被腐败弄得,让他脑子进水了吧?这明显不是凶手,而是他媳妇偷人,另外我看着他脑顶上,貌似出现一个好大的绿色光环。这黑影跟矮警员还认识,都快急哭了,喊话说,“刘哥刘哥,我错了!我跟你媳妇儿是头一次。”
沈文聪摆摆手,招呼我和潘子往外走。我明白,虽然沈文聪是警察,但管不了这种事,还得矮警员他们私下协商。我们仨悄悄的退到走廊里,潘子还不避讳念叨一句,说光凭肚子就知道矮警员无能,而他媳妇又这么爱运动充满激情,能性福才怪呢。我没接话,沈文聪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咋想的,又招呼我俩先下楼,在警车里等着。矮警员现在任务在身,我心说他就算有点职业操守也该心里有数吧,跟奸夫大体谈谈就得了,反正也知道是谁了,先忙活公事,等回过头儿再详谈嘛。但我们在车里等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见矮警员露面,反倒是二楼的灯亮了,离这么远我能听到矮警员在家里的咆哮声。沈文聪最后不耐烦了,又叹了口气,要开车带我俩走。他想回延北中学看看。
但这时候警车无线电响了,说刚才有人报警,说她儿子在延北中学读书,到现在还没回家。我被这话一刺激,想到一个可能。我失态一次,也没经过沈文聪的同意,就冒昧把无线电抢过来,问这失踪的学生是不是看着跟个小痞子似的。无线电那边回答,说具体情况不清楚,但有报案人地址,我们可以赶过去瞧瞧。等结束通话后,沈文聪看着我,问我为什么这么问。我没瞒着,把之前遇到小痞子学生的事说了一遍,尤其可疑的是他给我、潘子和体育老师拍过照。沈文聪也觉得这是个线索,我们又按照地址赶到那学生家。
有句老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这话应验了,当我看到报案人时,想到的是有其母必有其子。那学生一身痞子气,他老娘也差不到哪去,看穿衣打扮,更让我我冷不丁想到小姐了。我们倒不会因为这女人的打扮而影响到情绪,我们围着她,沈文聪先让她说说具体怎么回事。她挺急,都哭哭啼啼的,跟我们说,她跟丈夫离婚了,是单亲家庭,她在一家ktv工作,要上夜班,所以每天在儿子放学时,她都已经出门工作了。她儿子倒是偶尔不回家过夜,但出去玩的话,也会把校服脱了,换上别的衣服。今晚她回来后,看到儿子没在,本以为又出去玩了,谁知道去衣柜一看,儿子没换衣服。她这才觉得不对劲,给前夫打电话,又问了几个朋友,都说儿子没来,她这才报了警。
其实她早点发现早报警的话,我相信情况会比现在要好,说白了,都不知道她儿子啥时候丢的,在哪丢的,这让难度无疑加大好多。我是觉得没啥办法,这事只能按正常流程调查,但沈文聪经验老到,琢磨一番又问了句,“你儿子有女友么?”我和潘子都一愣,因为他儿子才中学,我心说多大年纪就想着处对象了?但真被沈文聪猜中了,女子说有,还翻出了儿子小女友的电话。沈文聪把电话要过来,也顾不上时间,直接播通电话号码,还故意用的免提。响了好半天电话才通,这女孩估计都睡下了,刚醒时脾气不咋好,她也更不是善茬子,对电话骂,“哪个王八盖子半夜给老娘打骚扰电话?”我是忍住没笑,但也觉得沈文聪这次挨骂有点亏。沈文聪真是个好警察,没抓狂,先报了身份,又问这女孩能不能提供线索。
女孩也是学生,哪见过这种场面?早就吓呆了,妈、妈的叫着,估计是跑到家长卧室喊人去了。这样又费劲沟通好一会儿,才让女孩一家淡定下来,她也能正式跟我们谈话了。女孩确实有料,跟我们抖落出来了,说那小痞子跟她念叨一嘴,最近找个活儿,能挣一千块钱,下午放学后,他们一起回家时,小痞子还说今晚老板就能给钱,约好了在他家门前胡同里见面,还问女孩来不来,等钱到手了,他能带着女孩疯一把去。女孩是担心小痞子打歪主意,就拒绝了。我打心里给女孩一个赞,心说这丫头是占到运气了,不然今晚失踪的,保准有她。沈文聪又聊了几句,把电话先挂了,这次我们算有线索了,也即刻出门,奔向胡同。这胡同不太大,我们也没分工,聚在一起绕上了。警车里有手电筒,我们仨一人一把,一边走一边照。我和潘子没啥发现,但突然间,沈文聪喊了句有了,又带我们奔向一个角落。
我很留心的看着,心里却很纳闷,心说有啥了,这角落别说人了,鸟毛都没一根。但沈文聪蹲在地上,仔仔细细的观看以后,下结论的说,“这里有两种不同的鞋印,一个是球鞋的,磨损比较厉害,说明这人爱运动,也总穿这鞋,应该是那学生,而另一款鞋,大约四十码,估计鞋主身高一米七出头,另外看鞋底压力及地表硬度,这人体重在一百四十斤左右,还有整个鞋的前脚掌磨损很厉害,说明这人重心往前,这是武把子的特征,这还是个男款鞋,结合上述分析,这很可能是真的凶手,也就是男傀儡。”
我和潘子彻底呆了,也对沈文聪刮目相看,我是觉得,这哥们能当上队长,绝非侥幸。他缓了缓又继续说,“我以前的老师是痕迹专家,我试着还原下当时场景,男傀儡站的很淡定,他留下的鞋印很稳,而学生有些惊慌,他的脚在地上偶尔扭动几下,这里、这里,这都是证据,另外他们谈到最后时,男傀儡下手了,一定用什么手段把学生捂晕了,这学生蹬腿了,在墙角和地上都留下很深的蹭印。”我不怀疑沈文聪这番推论,但也忍不住问他,“沈队,你有法子知道凶手带着学生去哪了么?”我就是抱着随便问问的态度,没想到沈文聪又给我一个惊喜,他从一个鞋印里扣出一小块黄泥来,撵碎了在手里把玩一番说,“整个延北,能有黄泥的地方只有北郊区,那里有一小片野生森林,要我说二位别怕辛苦,跟我去一趟如何?”
说实话,我和潘子是挺累,但都明白现在绝对是争分夺秒的时候,或许我们熬一熬,就能及时救男学生一命。我和潘子很肯定的表态了,沈文聪连连说好,又叹了口气,接着带我俩回到警车里。我们并没立刻赶往北郊,沈文聪反倒把警车开回警局,他迅速换了套便装,又开了另一辆私家车。按他的话说,警车和警服太明显,容易打草惊蛇。我倒是有另外个担心之处,问沈文聪,“要不要多叫些人手。”沈文聪犹豫一下,又说人在精而不在多,有我们仨就足够了。我隐隐有种不忍,其实也明白,沈文聪想多叫人,但延北警局实在操蛋,警员的单兵素质上不去,刚才不就出现一个不服从命令,还在家捉奸的么?我和潘子没法管这事,就随着沈文聪一起走了。
沈文聪开车很快,等到了北郊,离森林有点距离时,他就把车停了,招呼我俩改为步行。可这里太大了,我们冷不丁有种大海捞针的感觉,沈文聪先随意走走后,最后指着一个方向,让我俩跟上。我看他全神贯注的盯着地面,知道他又开启痕迹专家的模式了。我和潘子打定主意,一左一右的分列在两旁,护送他。这样走了一会儿,我们来到一片草丛中。这对沈文聪是个考验,我和潘子也帮忙,扒拉着草丛,方便沈文聪观察。而就在这时,我们谁也没料到,有一个东西突然从草丛里飞出来。
我们仨都把精力放在走路上,根本没注意这东西具体是从哪来的。它特别小,也就半个小孩拳头那么大吧,还巧之又巧的砸在沈文聪后脖颈上。沈文聪被打的一激灵,整个人顿一下,等缓过劲来,他站直身子四下看着,就冲他这样儿,冷不丁让我想到猫鼬了,就是动物世界里演的那种总爱站直身子、四下看的小“老鼠”。我和潘子也紧忙配合,学了把猫鼬,但我们仨找了一会儿,周围灌木丛静悄悄的,没啥异常,只好把精力再放在这飞来的小东西上。
它外表被包了一层纸,打开后,其实里面就是一块石头,但这白纸上还写着一个字,“火”!光凭有字,我敢肯定这是什么人撇过来的。问题是他怎么这么厉害,能悄无声息的瞒过我们?我们都猜测,这火字是什么意思,可再无其他提示,我们分析不出个道道来。另外我也想过,这人能撇石头,也能轻松的撇来手雷和炸弹,要是他想害人,我们死上几次都正常。现在就我们仨,要还想继续搭救,风险有点大,我就事论事的劝沈文聪一句,不行先撤吧,还是等联系到更多警力了,我们再回来。沈文聪铁青着脸没回话,他也在琢磨。这样过了好一会儿,正当他还犹豫拿不定主意时,手机振动了,有电话。他接通电话,因为没用免提,我不知道通话内容是啥,只能看着。沈文聪表情变了好几次,先吃惊诧异,又拿出一副决意的样子。等撂了电话,他跟我俩说,“这是警局打来的,说男学生给他母亲打电话了,说他自己被困在一个山洞里。”我头疼上了,心说山洞?这么模糊的概念,我们上哪找去?
沈文聪倒很乐观,指着远处说,“眼前就一个荒山,咱们过去查查,山底下有没有山洞。”这话也间接露出另一个意思,沈队还是不想走。看我和潘子没接话,他又把枪拿出来,强调说,“咱们有这个,要是见到凶犯耍横,我会毫不犹豫开枪的。”这是变相的再给我和潘子打气,其实我真想说,凭我当这么多年线人的经验来看,枪有时候未必有用。但我欣赏沈文聪这种态度,也没拂了他的意思,我先妥协,更让潘子打起精神,我们继续前行。这次有了目标,我们也不用痕迹辨认了,直奔到荒山下。
这山可一点都不小,目测有三五百米高,山脚下还布满了爬山虎,我们就绕着走起来,专门找洞。这很消耗体力,最后我累的刚想跟沈文聪说歇一会儿,他却突然咦了一声,用手电照着一处地方,招呼我们过去看。他手电光很弱,让我和潘子看的很费劲,这里其实就是紧挨着山壁的一块地表,我看了半天才勉强发现几个鞋印。我暗暗佩服沈文聪的眼力真好,他又把目光放在山壁上,跟我们说,“这里被爬山虎挡着,或许后面就是山洞。”我们也懒着做推理,我和潘子拿出甩棍,隔着爬山虎随便戳几下。有几次甩棍捅空了。我和潘子就顺着捅空的地方又扩大下范围,最后确定出来,这里确实有个一人高、一米宽的山洞。我们仨互相看了看,沈文聪带头,举着枪先钻进去,潘子随后。这期间我想到一个事儿,心说爬山虎要自然往上爬,肯定也是绕着山洞,这么直接的封住洞口,说明是人为的。我带着这份疑问,也拿出一副更强的警惕心理,最后一个小心翼翼的钻进去。
这里很黑,我们不想打手电都不行。沈文聪向里面照着,犹豫一会,又嘘了几声。他是想试探下,如果男学生还清醒着,听到后会不会跟我们回应。可山洞里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几声嘘倒是让潘子不自然的扭动几下屁股。我心说得了,这么下去别让小兽尿了,我就换个方式,轻轻的喂了几声。估计是赶巧了,山洞里有人回应我了,他声音很低很弱,但隐隐能听出来,他在喊救命。我们都被救人的心态一带动,紧张上了。不过我的理智还在,劝沈文聪,小心是男傀儡的模仿。沈文聪对我点点头,又说不管咋样,我们都得进去看看。
我们仨就往里走,喊救命的声音也没间断,偶尔还痛苦的呻吟几声。估计这样深入了一百多米,这期间沈文聪停下过一次,用手电照着洞壁。我好奇问他咋了。他却很犹豫的跟我摇摇头,也说不出为什么,就是觉得这洞壁不正常。我和潘子也顺带看了看,说实话,我没啥发现,打心里也合计,难道是沈文聪太敏感的缘故么?最后我们转过一个拐角,洞壁有变化了,上面分布着密密麻麻的小洞,这洞有大拇指头那么粗,但不深,乍一看好像章鱼吸盘一样。按说我们仨应该停留下,一起分析下这到底怎么回事,但在不远处躺个人,他穿一身校服,脸紧贴着洞壁。他还挣扎想坐起来,但没那力气。这一看就是男学生,我们就是来救他的,看他这种惨样子,我们都把洞壁的小洞忽略掉了。沈文聪带头,我们仨拿出丁字形的阵势,一同凑过去。此时此刻,我心跳很快,思想上也在作斗争,一方面认为危险,这又是陷阱,另一方面觉得男学生都这德行了,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对沈文聪而言,救人的思想占了上风,他忍不住蹲在男学生身旁,一点点把他翻过来,嘴上还说,“孩子,挺住!”我和潘子本来旁观着,等男学生的脸稍微侧过来一些后,我看清楚了,不是木偶,是真人,尤其他表情还时不时抽动呢。我和潘子也松口气,一起走过去蹲下来。但等把男学生完全翻到平躺着时,我们又一同愣住了。这确实是男学生的脸,或者准确的说,是他的脸皮,只是脸皮被黏在一个仿真木偶上,这木偶不仅肢体能动,能说话,脸也能偶尔抽动几下。我们知道中计了,但好在目前为止,并没出现啥机关陷阱,这让我心里长吐一口气。沈文聪气的望着木偶,骂了句他妈的。我看他情绪这么激动,想安慰几句,但话没说出来呢,潘子又用手使劲拽我。我心说他这是咋了?有啥事不能说么?我又扭头看着他。潘子的表情很奇葩,带着一副极度夸张的吃惊样儿,嘴巴都张开了。我心里一紧,知道有麻烦了,也顺着他目光看了看。
对面洞壁上出现了一小堆红点,它们倒不会发光,只是本身太红了。而且红点数量还不断增多。我用手电照了下,发现它们都是从小洞里钻出来了。每个小洞出现一个红点时,都会溢出一小撮土屑来。我明白了,这小洞里的土是虚的,说白了,小洞是红点的巢穴,平时它们用土把巢穴掩饰住。我能肯定红点是一种虫子,但具体是啥,还不知道。我又回头看看,发现我们挨着的这处洞壁上,也出现了稀稀疏疏的红点。我们都害怕了,一同站起身,凑到洞穴中央。此时我的心境很怪,感觉自己正置身在宇宙之中一样,周围全是满天星斗。沈文聪更是念叨一句,说这红点就是陷阱,它们把假木偶当食物或者当它们的东西了,我们刚才碰了木偶,无意中激怒它们了。我也懂这个道理,问题是现在说这个有些晚了,怎么逃出去是真的。
我们很默契的一起挪着身子,想用这种笨法子,试着离开。但红点根本不让,在我们刚有这种意图时,红点就行动了。啪啦啪啦的声音传来,有十多个红点竟从小洞里飞了出来,全部奔着沈文聪冲去。估计在它们眼里,沈文聪是侵犯它们的罪魁祸首吧。沈文聪忍不住砰砰开了两枪,但用子弹打红点,这有点用菜刀砍苍蝇的意思了,根本发挥不出威力来。这些红点全落在沈文聪身上,他忍不住啊啊的惨叫起来。沈文聪是个硬汉,他这么叫唤,可想而知得有多疼。我和潘子想帮忙,但沈文聪却对我俩喊,“逃!逃啊!”这么一耽误,又几个红点也奔着我俩飞过来。有个红点正好落在我胳膊上,那一瞬间,我好想被电流击中一样,一股疼痛感吱吱的从胳膊迅速钻到心里。我忍不住叫了一声,也用电筒的底座,对准红点砸了一下。我听到咔吧一声响,估计是把红点砸烂了,但疼痛依旧。我好奇下用手电照了照。当看清这红点到底是什么时,我一下子脑门都出汗了,心里也骂了句,他娘的男女傀儡,他们从哪找到这么变态的东西?
这其实是蚂蚁,只是这种蚂蚁的个头真大,估计有两个指节那么长,尤其脑袋上带着两个巨颚。我是把它身子砸碎了,但它脑袋一时间没死,还给巨颚下命令,狠狠的咬我。我没法子,不敢揪它脑袋,怕这么一用力,巨颚不得把我肉撕下来一块?我和潘子总共就被几个红点攻击,没受到多大伤害,但沈文聪就不行了,他整个人被咬的有些踉跄了。我有些担心,想过去扶他一把,但突然间,很多蚂蚁都飞起来了,它们并没急着攻击,却给我们造成不小的压力,尤其有些蚂蚁密集的聚在一起,冷不丁看起来,哪还是啥红点了?简直就是一小块红云。我心里没底了,心说我们没长翅膀,就算逃也逃不过这些飞虫,这可怎么办的好呢?
关键时刻,沈文聪发狠了,对我俩喊了句,“兄弟,好好活着!”随后他悲烈的嚎了一声,对着木偶冲过去,又是踢又是撕扯的,乍一看跟虐待木偶一样。他这个举动也一下彻底激怒蚂蚁了,它们全向沈文聪飞过去,一下子全落在他身上。我没有密集恐惧症,但看着沈文聪被蚂蚁大军淹没,浑身密密麻麻的红点,我一瞬间也有些恶心了,我更明白,沈队是用他的命再给我俩换取更多逃跑的时间。别看跟沈文聪才接触短短一天多的时间,我却钦佩他的正义与胆色,这也绝对是个中国好警察、中国好汉子!我眼眶有些湿,但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我和潘子再不走,沈文聪的好意就彻底白费了。
我拉着潘子就跑,这期间我也联想到一个事,知道那个纸条上写的火是什么意思了,但我们领悟的太晚了。倒没有飞蚂蚁追我们,可等我们转过拐角后,看着远处的洞壁和地上,一同愣住了。这里稀稀疏疏的趴着蚂蚁,这些蚂蚁没翅膀,估计是还没长成,又或者是那些飞蚂蚁的下属。我和潘子都有些胆寒,但我俩也都来了一丝狠劲儿,互相看着啊了一声,一同不顾危险的向前冲。有些蚂蚁挡在路上,我们就用硬鞋底狠狠踩死它们,虽然脚下传来的咔吧咔吧声响让我听得很爽,但这也激怒了周围的蚂蚁,它们连爬带跳,用最快速度,向我们赶过来。这很有视觉冲击感,前面的路上原本零零散散的红点,一下子跟水滴一样,迅速往路中间集中。我们顾及不到方方面面,所以根本防不胜防的让有些蚂蚁钻了空子,爬到我们衣服上来了。
就单说我吧,两条腿光用来跑路,双手却不住的拍拍打打,试图让这些蚂蚁不能得逞。不过这只是阻挡了蚂蚁的进攻速度而已,过了一会儿,有些蚂蚁就爬在胸口上了。我估算下距离,我和潘子离洞口少说有五十米,这段路无疑成为我俩求生的一道鸿沟。我觉得我俩要是还这么愣头青一般的冲过去,弄不好没跑到头就得被蚂蚁咬晕了,因为我胳膊被咬的地方,已经隐隐发麻了,估计是中了蚁酸之类的“毒”。我想个笨法子,跟潘子说,“兽儿,缩脑袋,咱们闷着头。”潘子立刻照做,我俩都把手先缩到夹克里,又把夹克往上提,让脸埋进去,但夹克不是风衣,实在不够大,最后我们都把头发露在外面。我相信我们的头发对蚂蚁来说,就是一片灌木丛,或者一片小树林,它们被这么一挡,也未必下去的嘴。
我俩成了地道的无头苍蝇,想这么“摸着石头过河”的继续走。但这帮蚂蚁也真狠,甚至都超乎我的预料了。它们找不到我们裸露的皮肤,索性胡乱咬起来。它们的巨颚实在太大了,隔着衣服也能咬到肉,把我疼的,眼泪真是忍不住的往下流。我和潘子这么熬了一会儿,又都受不了的停下来,靠在一起互相一顿猛蹭。这种做法确实弄死不少蚂蚁,但离脱险还远远差一大截。我有点绝望了,心说我俩也算尽全力到最后了,如果真死在这里,就算跟沈文聪结伴了。
就在这时候,远处原来突突突的马达声,貌似有个摩托冲了进来。摩托的速度快,没几下子就来到我们面前,我是看不到,却听到有人说话,“都站着别动。”这声音很冷,一听就是压着嗓音说的,我不知道他是谁,却也很听话的板正站着。摩托司机好像拿出什么东西了,对着我俩噗噗俩下。第一声噗过后,我能感到一股热浪冲了过来。其实把它说为热浪还有点轻了,反正我整个人一瞬间跟掉到热水锅里一样。不过热浪一下又没了,我倒没被怎么样。第二声噗是对着潘子的,小兽是忍不住了,喊了句,“艾玛烫死我了。”这热浪带来的另个好处就是,我身上的蚂蚁全死了,它们噼里啪啦往下落。
我趁机松一口气,也把脑袋伸出来了。我看到眼前这个摩托司机手里拿的竟然是一小罐灭火器。我估计这灭火器里面装的是液态气,不然要是火油的话,不可能喷出的火这么快就熄灭了。周围还有些蚂蚁不怕死,本想冲过来前仆后继,但摩托司机用喷火器又噗噗喷了几次,这些蚂蚁才长记性,都扭头逃了。我和潘子是脱离危险了,我又一下想到沈文聪了。我悲观的认为,沈队已经牺牲了,但能把他尸体抢回来,也算是一种补救吧。我跟摩托司机念叨一嘴,但他很绝情的摇摇头,说办不到,又招呼我俩赶紧上车。我看着他拿的那罐喷火器,理解的叹口气,我也明白,这里燃料不多,我们真冒险冲回去,别救人不成,反倒把我们命都搭进去了。我和潘子一同挤在后座上,摩托司机刷了个车技,让摩托在洞里甩了个弯儿,又带我们冲出洞口。
在离开洞口时,车速并没减,我们只好低下头,护住脸,不让爬山虎把我们刮到。摩托司机带着我们开了很远,他摩托的车轮很宽也很高,走草地也是特别轻松,但我和潘子为了不掉下去,我抱着司机,潘子抱着我。等我们彻底离开这片野森林,司机又把摩托停在路边,招呼我们下车歇一会儿。他趁空把头盔拿下来,我和潘子看到他长相时全愣了一下,因为她是我们的莺嫂。我估计那火字也是莺嫂留下的,我心里有些郁闷,心说莺嫂没被男女傀儡抓住啊?那她怎么不告诉我们一声呢,另外她就不能在纸条上多写俩字,多提醒我们一下?不过又想想,也算我们理亏,莺嫂都用纸条示警了,我们却因为救人心切,傻兮兮的进贼窝了。
沉默一会儿,莺嫂先说了,她那一晚追男女傀儡时,又跟他俩打斗一番,不过她技不如人,最后勉勉强强逃走了,手机也丢了。这让我明白了,为啥男女傀儡能使用莺嫂的手机号。接下来莺嫂叹口气,说男女傀儡太厉害,就算她和延北警方一同配合,弄不好也不是这俩人的对手,这几天李峰更是有难,她不得不放弃男女傀儡,先回乌州帮李峰。我和潘子一听都急了,潘子更是抢话说,“莺嫂,啊不,亲姐,你都说男女傀儡厉害了,可你走了,我俩咋办?怎么对付这对变态啊。”我发现潘子聪明一把,他后来把莺嫂叫亲姐,这摆明告诉莺嫂,不要重色轻友,帮夫君不帮我俩。莺嫂也明白这层意思,她嘿嘿笑了,说她话还没讲完呢,让我俩不要担心,不是还有李峰派来的援军么?接下来她又很认真的强调说,“这个援军的来头很大,有个外号叫湘西蛊王,绝对是男女傀儡的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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