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低了声音,那沉稳而又带有些许恳求的语调,似乎在努力平息着即将爆发的风暴,“浅浅,你看,能不能先让玉桃姑娘和马二娘起身,大家心平气和地坐下来,有什么误会,我们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予浅浅闻言,竟掩嘴轻笑,那笑声清脆悦耳,却透着一股讽刺与不屑。
她的眼睛犹如两汪璀璨的星辰,闪过狡黠的光芒,那笑容背后,藏着的是对当前情境的嘲弄与不满,“好好说?真是笑话!你都已经擅自做主,把人领到我的门槛前,还指望我能和颜悦色地应对吗?”
谢可衡的脸上骤然染上了一层绯红,他的喉咙犹如被什么东西哽住了,话语变得吞吞吐吐,每一个字都像是费尽了力气才挤出来,“可、可她们说话的确有些过分了,但动手打人总是不对的吧……”
此时,予浅浅的目光缓缓转向地上蜷缩着的玉桃,只见那女子的脸颊因方才的冲突肿胀成了紫色。
她死死拽着谢可衡衣襟的衣角,眼中满是求助与绝望,却又不屈不挠地哀求着。
目睹此景,予浅浅嘴角勾起一抹冷意,那笑容冷冽如冰。
未待玉桃说完,她忽然间抬起腿,狠狠地朝玉桃身上踢去,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呼痛,玉桃的眼泪如断线珍珠般滑落。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谢可衡的心,他毫不犹豫地弯腰将玉桃扶起,动作中充满了保护与不忍。
可是,头顶上传来予浅浅那不紧不慢、却如冰锥般锋利的话语,“在我的地盘上,任何不知好歹的野狗胆敢撒野,自然由我决定如何处置。谢可衡,你算什么?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告诉我该怎么做?别自以为是了,即便我们之间有着婚约,也并不代表你可以厚颜无耻地把我家当成你的领地肆意妄为。”
面对这样的指责,谢可衡的愤怒如火山般沸腾,手指颤抖着指向予浅浅,口中却只能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
那份因回忆而起的美好幻想,在此刻碎裂成无数片,消失在了冰冷的空气中。
这一次,村民们显然已失去了往日的耐性,焦虑与不满如同夏日午后的热浪,席卷了整个聚集的场地。
他们的目光在谢可衡身上徘徊,充满了期待与质疑——这救命的粮食,到底还发不发放了?
谢可衡缓缓抬首,视线在周遭游移,犹如在细数每一束凝视他的目光,那些目光里带着好奇、幸灾乐祸,甚至是几分迫切的渴望。
他轻巧地走近予浅浅身旁,身子微倾,刻意压低的声音在嘈杂中显得格外清晰,“予浅浅,你以为我真的对你与沈慕尘之间的那点事一无所知吗?不妨让我问问你,就在三天前的夜晚,你与沈慕尘,两人究竟去了哪里?”
言罢,他的眼神中闪过一种莫名的光芒,既有探询,也有威胁。
予浅浅闻言,脸色微变,一时之间竟是无言以对,眼中闪过一抹错愕与慌乱。
察觉到她的沉默,谢可衡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嘲笑,犹如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予浅浅,别以为在永乐庄里的事情能够瞒过我的眼睛。念在旧情上,我诚心诚意地劝你一句,最好立刻将私藏的粮食拿出来公之于众,否则……”
予浅浅的神色反而冷静了下来,她轻轻挑眉,声音中带着几分挑衅,“否则会怎样?”
平素温文尔雅的谢秀才,在此刻竟也毫不留情地放出了狠话,“那我就将你与沈慕尘之间的不光彩之事公之于众,让整个村子的人都看清你的真面目,看清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小荡妇。”
说这话时,谢可衡的眼中掠过一抹复杂,那是一种对说出如此侮辱性言语的犹豫与自我厌恶。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动,犹如那两个字粘附着重量与肮脏,费尽力气才终于吐出。
可是,予浅浅对此似乎毫无所动,只是淡漠地瞥了他一眼,眼底深藏着难以捉摸的情绪。
随后,她从容地坐回椅子上,手指轻轻滑过衣裳上的褶皱,动作优雅而漫不经心,“说吧,随你便!或者,我更愿意找一面大鼓来,让你亲自敲响,边走边喊,告诉村子里的每一个人,你这个软弱无能之人,是如何被戴上‘绿帽子’,又如何憋了三天,直到今天才鼓起勇气来与我对质?”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那轻松的口吻更像是对谢可衡的一种无情的戏弄。
是的,面对这样的挑战,她予浅浅何惧之有?
今日,正是赵地主赵良德离世的第三天,一个本就风雨飘摇的日子里,一切秘密与冲突犹如都找到了释放的出口……
望着谢可衡那副自鸣得意的神色,予浅浅心中暗自发笑,心想:这只螃蟹如今乐得忘乎所以,可否知道自己即将成为他人网中之物,难逃被捕的命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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