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抚小说

第159章 吃席打包（第1页）

走出大棚子，那炎热的阳光如汹涌的潮水般铺满大地，宛如一层金色的毯子，瞬间将身体紧紧包裹在温暖之中。外面的风也似热浪，呼呼地吹在身上，裹挟着闷热的气息，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程飞燕抹了下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忍不住抱怨道：“这外面可真热啊，刚刚在大棚里还冷得打哆嗦呢，现在简直像在蒸笼里，难受死了。”程非凡也在一旁使劲扇着风，应和着：“是啊姐姐，这天气真是怪得很呢。”

不远处，房东老板娘正和几个亲戚说着话。平日里干练洒脱的她，此刻眼睛红肿得像熟透的核桃，声音也带着浓浓的哭腔，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不停地擦拭眼泪。程飞燕瞧着，心里暗自思忖：原来再强大的女强人，也有如此脆弱伤心的时候啊。死亡，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它就像一把无情的利刃，把人的坚强都给削得无影无踪了。

回到家后，奶奶杜大妞坐在椅子上呆，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渊。程飞燕姐弟俩对视一眼，知道奶奶是在思念房东老太太，便轻手轻脚地，不敢去打扰她。

姐弟俩一合计，程飞燕说：“弟弟，咱们去睡午觉吧，我感觉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好累啊。”程非凡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好呀姐姐，我也困得不行了，昨晚都没睡好，做了一夜的噩梦呢。”“我也是，虽然记不清梦的具体内容了，但那种吓人的感觉现在还萦绕在心头，现在整个人都疲乏不堪。早上还因为盼着吃席精神得像打了鸡血似的，这席一吃完，那股精力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累得不行啦。”

程飞燕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像放电影般不断浮现出葬礼酒席上的画面。那些豪华至极的布置，每一个细微之处都清晰可见，仿佛又看到了那雕梁画柱上神秘莫测的图案；悲伤的人们的面容在眼前不停地闪过，他们的眼泪似乎化作了一场雨，打湿了自己的心；还有满桌美食散的香气，就像有魔力一般，似乎还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这些画面相互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心情复杂得如同乱麻。她突然意识到，这场酒席可不单单是为了吃饭，它更像是大家对老太太最后的深情告别。就像那些花圈、那些纸扎，每一个物件都承载着对老太太满满的思念，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眷恋和不舍啊。

午睡起来后，她看到奶奶杜大妞还在院子里呆，眼神依旧空洞地望着远方。程飞燕轻轻地走过去，温柔地抱住奶奶，说：“奶奶，我知道你很想念房东老太太，我也会想念她的。她一定是个特别特别好的人，不然怎么会让你这么伤心呢。”

奶奶杜大妞轻轻地拍了拍程飞燕的手，用那有些沙哑的声音轻声说道：“她是个好人呐，一辈子没做过坏事，一生都在尽自己所能地帮助别人。听说啊，这个大院里很多租客都受过老太太的恩惠呢。她总是那么热心肠，不管谁遇到了困难，她都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真希望她在那边能过得好好的，下辈子还能是个大富大贵的命，再也不用受病痛的折磨了。”

一时之间，祖孙三人都没有说话，程飞燕带着弟弟陪在奶奶身边玩起了石头。

直到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张大爷一家准备去吃晚宴，过来叫上了祖孙三人一起去。程飞燕姐弟这才知道，原来本地人去世一般要宴请三天的席，而房东老板家商量后决定大办七天流水席，而且不限客人，只要是认识老太太，愿意去送老太太最后一程，并且有空去吃席的人都可以去。

房东老太太黄月英的离世，宛如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让整个芙蓉街都沉浸在悲痛的氛围之中。然而，按照当地的习俗，八十多岁的老人去世算是白喜事，家人决定诚心诚意地大办七天流水席，以此来表达对她深深的敬意和怀念。

葬礼的第一天，亲朋好友们从四面八方赶来，他们身着素服，神色凝重，每个人都手持鲜花，默默地走进灵堂，朝着老太太的遗体深深地鞠躬告别。灵堂内摆满了鲜花和祭品，烛光摇曳闪烁，那气氛庄严肃穆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在随后的几天里，流水席在院子里热热闹闹地摆开了，一道道美味可口的菜肴像流水般不断上桌。程飞燕祖孙三人和大院邻居们围坐在一桌，听张大爷一家、李大叔夫妇、王春美姐妹几个老租客怀念着房东老太太的点点滴滴的关爱，讲述着她的善良和慈爱。

程飞燕和程非凡这俩姐弟毕竟还只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一开始只是满心欢喜地想着吃席，后来知道是吃房东老太太的丧饭时，心里有些懵懂。再后来，他们看到大人们都在默默地流泪，那悲伤的氛围感染了他们，也跟着哭了起来。他们不太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这么伤心，只是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就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头。

在丧礼上，姐弟俩看到了房东老太太的遗像，她的脸上带着那慈祥的笑容，就好像在轻声地告诉他们不要难过。他们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以前和房东老太太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老太太总是会给他们香甜的糖果吃，还会给他们讲那些有趣的故事，一起坐在电视机前看好看的节目呢。

程飞燕对程非凡说：“老弟，你也听到酒桌上大家说的房东老太太的事儿了吧？老太太可真是一个温暖的好人呀！难怪奶奶那么难过……”

程非凡眨了眨眼睛，反问：“姐姐，难道你不难过吗？”

程飞燕深深地叹了口气，感叹道：“我当然难过啊！我一想到以后再也不能听到老太太招呼我去她房间看电视，再也不能吃到她给我的好吃的，再也听不到她笑着对我说‘假小子可不行哦，做女孩子要乖巧温柔才有人喜欢’，我的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样，难受得很呢。”

“是啊！以后再也见不到房东老太太了！呜呜……”程非凡说着说着，也想起了和房东老太太之间那些美好的回忆，那老太太可比自家奶奶还要和蔼可亲呢！想着想着，他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笑声和哭声交织在一起，在这特殊的氛围里，让人深刻地感受到了生命的无常和珍贵。

杜大妞舍不得房东老太太，那是自肺腑的真心。一连好几天，她的心情都像被乌云笼罩着，不太好。不过，这也并不影响她带着两个孩子来吃席。

看着满桌的菜肴，杜大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惋惜之情。这些菜肴看起来色香味俱全，十分诱人，可却有很多都没被吃完，就要被倒掉了。她不禁想起了自己大半辈子贫苦的生活，年轻的时候常常连饭都吃不饱，在那个艰难的岁月里，每一粒粮食都显得无比珍贵，就像珍珠一样。

杜大妞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些剩菜打包带回家。她想着，就算给晚归的儿子媳妇做夜宵也好啊！她小心翼翼地从家里拿来盒饭，把吃剩下的菜肴一样一样地装好，心里想着：这可都是肉菜啊！家里一年到头也吃不上这么好的美味呢！

房东老板娘看到了她的举动，特意走过来，轻声提醒道：“杜大妈，你其实可以边吃边打包的呀。这样也好多给你儿子媳妇多夹点菜吃！”

杜大妞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房东老板娘，说：“那怎么好意思呢，在别人吃席的时候打包，多不好啊！我是看大家吃不完的肉菜留在桌上还有那么多，都倒进潲水桶里喂猪，太可惜了！所以我就想着夹这些红烧肉、肉丸子、鸡鸭爪子之类的给我的大儿子媳妇们打个牙祭。”

房东老板娘见杜大妞说着越不好意思了，赶紧安慰道：“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家办席准备的食材可足了，这几天下来，有的人白天来了，晚上没来，后厨的剩菜多着呢！你看这天气多热啊！隔夜的菜都只能倒掉，有时候我看着都心疼，这么浪费，还不如让大家吃了呢！”

杜大妞一听，眼睛亮了一下，也来了精神，附和道：“是呀！现在是大夏天，食物根本不经放啊！”

这时，程飞燕看到张大爷老伴王奶奶提着两个大袋子从后厨走了出来，她笑呵呵地对老板娘说：“老板娘，谢谢啦！我已经打包好了，先走了！”

正一心啃着鸡爪的程非凡听到姐姐的惊呼，也顺着姐姐的目光看过去，看到王奶奶提着装了几个打包盒的袋子笑眯眯地走了，他好奇地问道：“房东阿姨，王奶奶提着什么走了呀？”

奶奶杜大妞也看出来了，王老太估计是直接去后厨打包了，心里有点羡慕，但是一想到张大爷一家几口人已经是十多年的老租客了，和房东家的交情肯定不一般，自家才租了一年多呢！要不是和老太太都喜欢拜佛，聊得来，来往频繁一点，房东老板娘未必知道她杜老太是谁呢。

房东老板娘也看出了杜老太的羡慕，赶忙说道：“哎呀，杜大妈，我刚才不是说了嘛，厨房里的食材很足，天天都有剩，吃也吃不完。你看，你要是不去后厨再多打点菜回去，晚上给孩子们做夜宵吃，可也算是顺帮我一个大忙了。”

杜大妞以为是老板娘随口说的客气话，心里并不当真，于是口是心非地说：“我就带了一个大菜碗，桌上的肉菜已经够我家吃的了！”

房东老板娘知道是杜老太不好意思，于是拉住程飞燕姐弟，笑着说道：“你们俩姐弟老实告诉阿姨，阿姨家办的酒席好不好吃啊？”

吃饱喝足的程飞燕真诚地认可道：“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酒席呢！”

啃干净鸡爪的程非凡也用力地点点头，诚实无比地说：“非常，非常好吃！美味极了！每一道菜我都喜欢。”

“哪有不好吃的，这样美味的酒席，我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有吃过呢！真的，要感谢你们家的邀请了，让我们既长了见识，又吃到了美味。”杜大妞很满意孙子孙女的回答，她一开始还担心孩子们瞎说呢，好在他们说的都是老实话，这菜品确实是好吃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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